如果这人真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友,那他或许是自己在国外读书时的朋友?
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的很多过往?
江一苇微微一笑:“请问先生叫什么?”
“高逸。”男人的手伸了过来。
江一苇正要与他握手,手刚刚伸出去,旁边猛然插进一个人,一把捉住她的手。
“一苇,我们回酒店。”
是凌万顷。居然是凌万顷。
“你怎么来了?”江一苇惊喜地喊着,也不顾后台满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兴奋地扑向凌万顷。
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明明只是数天未见,却像久别重逢。
高逸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疑惑地望向凌万顷,后者却回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凌万顷俯在江一苇耳边,低声道:“车在外面,我们一起回酒店。”
“嗯,好的!”江一苇开心得像个孩子,重重点头。
随即她松开拥抱,对吉星道:“我跟万顷回去,你们跟工作人员的车吧。对了小庞,把我房卡放前台,回头我自己去拿。”
江一苇的房间当成化妆间,小庞得回去帮她收拾好。
高逸被晾在一旁,满心不是滋味,挣扎着喊:“一苇……”
江一苇这才想起,这边还有个“老友”呢。
没办法,一见到凌万顷,她就会“重色轻友”。江一苇抱歉地转身,想跟高逸留个联系方式。
一声“高先生”刚出口,就被凌万顷揽住了腰。
“别和陌生人说话。”他低沉的嗓音那样迷人,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就连教训都是让江一苇心悦诚服的温柔。
江一苇当即忘记了什么“高先生”,顺从地跟着凌万顷向侧门走去。
小庞冲上来,将江一苇的大衣塞到凌万顷手里,凌万顷很自然地接过来,又很自然地替江一苇披上,二人相视一笑,鼎沸的人声、忙碌的人群,皆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
高逸抱着那件崭新的羽绒服,怔怔地望着他们推门而出,五味杂陈。
这羽绒服是他特意买的,哪怕时隔二十多年,他也记得江一苇的尺码,这羽绒服若江一苇能有幸穿上,一定会非常合身。
——高逸坚信这一点。
舞台侧门外,整整齐齐停着三辆车,在高逸的加长版豪车和凌万顷的宾利之间,主办方提供的专车可怜巴巴地夹在中间,颓废而又顽强。
一想到三辆车都是来接自己的,江一苇颇为感慨。
在她溺水之前,出行时亦是这样的排场,但溺水来到二十五年后,她却倒霉到打车都抢不过别人。
因为她不会用打车软件。
人生之跌宕起伏,江一苇俱已尝透。可此时此刻,她还是那样发自内心地感觉幸福。
谁让她身边有个凌万顷呢。
“我还想着回酒店跟你视频呢,没想到你突然就出现了,像做梦一样。”江一苇倚在凌万顷肩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万顷轻轻地拨动着她垂下的头发。从他的角度,能望得见江一苇脸上的舞台妆、以及长而浓密的假睫毛。
其实江一苇本身的睫毛就又黑又密,若不是舞台灯光吃妆,她在生活中根本不需要诸多修饰,就已经美得让人心疼。
江一苇不知道凌万顷的注视,她还在喃喃地说话:“这是我们相识以来的第一次跨年,我以为不能实现了呢。”
凌万顷心中蓦地绞痛起来。
他和江一苇,第一次真正在一起,就是在一个跨年之夜。
那晚,亦是像今天这样,江一苇在学校的跨年晚会上大放异彩,而凌万顷在舞台边默默地守候着她。
那晚,凌万顷大胆地将江一苇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而江一苇并没有拒绝,只是红着脸,轻轻地倚在他的肩上。如今天一模一样。
那晚,青涩的他们,含羞却又热烈地将自己交予对方。
月色清朗,在窗台上洒下一抹雾色。他们连灯都没敢开,就这样让明月见证了人间的尘烟与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