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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去哪儿?”楚窈尝试挽救一下自己的发型,摆弄了半晌却仍是无果,索性直接放弃、将长发散开来,“灯会是去不了了。就我们两个这幅样子,遇见同窗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陆泛却已是动手将自己的发冠整理好,瞧起来又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听到楚窈的话偏头看她,微挑出一个疑问音:“嗯?”
“好家伙,原来只有我一个人社死???”楚窈见他已经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再看自己仍是一团乱,顿时感慨起自己的手残来。
“怎么挽头发?陆大爷能教教我吗?就你这种发型。”她厚着脸皮蹭过去,仰脸笑道。
陆泛没说好、却也没拒绝,只是抬手将她发间玉簪取下,以手为梳将她散乱的发理顺。
楚窈愣了愣,意识到他是要亲身示范,立刻摆出了幼儿园小朋友乖乖等着老师扎辫子的姿态:“劳烦陆老师。”
陆泛见她一会儿间已变了几个称呼,不由得失笑,手指轻柔地为她挽起一个发髻来、而后以玉簪固定。
楚窈颇为新奇地摸着自己头上的另类丸子头,又跑到湖边以水为镜瞅了两眼,而后满意道:“不错,利落得很!谢谢陆老师友情相助。”
果真是没有陆泛不会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你想吃馄饨吗?”陆泛忽然开口问道,“我之前还在朝歌的时候,知道有一对老夫妻做的馄饨特别好吃。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你想去看看?”楚窈回过头看他,欣然应道,“好啊,馄饨可以的!”
陆泛所说的馄饨摊在长陵街转角处。
长陵街是前朝主街道,其间遍植梧桐、偶有榴树夹杂其中,曾是灯火通明、喧嚣满布的著名街巷。只是新朝建立之后,这条街巷便同前朝一起埋葬在历史的角落里了。
便是元宵佳节,长陵街亦是灯火寥寥。
只是走进转角处时,却有一灯如豆,衬得这凄冷的夜色中多了几分暖意。
那个馄饨摊还在。
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又似乎是在无人处静默坚守。
陆泛唇边露出些笑容来。
“客官好……”摊旁的老婆婆正弓着背仔细擦着桌面,听到脚步声时笑着转头来招呼,却在看到陆泛时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是在仔细辨别,迟疑着道,“这位公子,老婆子看您好像有些眼熟?您是不是姓陆?”
说完又觉着冒犯,笑着摇了摇头道:“公子勿怪,许是老婆子年纪大、眼睛花了。”
“周婆婆,您没看花眼,确实是我。”陆泛便走近了几步、好让她看得更清楚,“我回京城了。”
“哎呦喂!真是陆小公子!”周婆婆顿时高兴起来,眼角的皱纹都盛满了笑意,转头对着摊里的老伴儿喊道,“老头子!你快点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老婆子你说啥?我在里头听不清!”周爷爷边大声回着,一边掀帘走了出来,看见陆泛也是愣了一下,“这……”
“是小陆啊!”周婆婆笑容满面地趴在他耳边大声道,“是不是变样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哎呦喂!是小陆回来了!”周爷爷顿时也笑了起来,眯眼打量着陆泛身旁站着的楚窈,“是调回来了吗?已经娶上媳妇儿了?好啊!真好!”
“???”楚窈:“!!!”
“不是啊!我不是!”她急忙出声辩解,却被陆泛温和沉稳的声音压了过去,“您误会了,是未婚妻。”
“哎这有啥?”周爷爷不以为意地一摆手,“这不就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一起出来玩儿啊?好好好,少年人好好玩儿啊!”
楚窈辩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听着周爷爷一个人抑扬顿挫地说了下去:“来吃馄饨吗?嗐!正好!我和老婆子本来都要收摊儿了,这碰上你们,怎么说也得再多做点,管饱儿!”
说完乐呵呵地转身又挑帘进去了。
尔康手僵在空中的楚窈:“……”
看不出来您单口相声讲得挺纯熟哈?
也正是被他这么一打岔,楚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婚约来——她和陆泛之间的婚约还没处理呢!
先前是刚把陆泛从陇州捞回来,楚窈考虑到若是那时便提出解除婚约的话,陆泛直接就无家可归、孤立无援了;后面则是楚老爹和她哥楚霁都和陆泛处得不错,也没人提这回事。
久而久之,楚窈直接就把陆泛等同于叶纤灵,划分到自己家人这一类别里,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此时、目前、现在,突然提到的这个婚约该怎么处理啊?!
母胎单身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楚窈还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为什么就要突然面对婚姻问题啊?!想都没想过的好吗???
但是对象是陆泛的话……如果、她是说如果,她接受了这份婚约,那剧情主线会不会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