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不语，齐方也恢复了一点理智。主动退了一步：“是小子太过激动了，各位还请勿怪。只是在魔教尚未消灭之前，还不能完全排除左延的嫌疑，因此我希望诸位能够理解，暂时不要将他放出来。至于言无厉的下落，若诸位不忍心，我可以从言梦期身上下手。”
齐方本就遭遇了灭门之恨，在场之人都能理解他的激动，自然不会怪罪。安絮影更是羞愧的应道：“是我们安家对不起小友，小友放心，若查出来左延确实是故意勾结魔教害了齐家，我必然不会包庇于他。”
齐方拱手道谢：“多谢前辈体谅。”
一旁的连之武见状，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被连大当家的一瞪，便缩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方离去。
# 终局
第51章
趁着魔教群龙无首的机会，中原武林成功的剿灭了魔教。只是魔教首脑言无厉始终不见踪迹，让参与围剿的各门各派皆放心不下。
期间，齐家想方设法的想要从魔教中人口中得知言无厉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也不知道他们是当真不知晓还是对魔教教主太过衷心，竟然没有一个人吐露实情。
眼见各大门派已经在此地驻扎了大半个月了，始终没有魔教教主言无厉的一丝消息，众人皆有了归乡之意。
“言无厉都十几年没出现在江湖上了，说不定他早就死了。”弟子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则流言。
“怎么可能？那可是魔教教主啊？”
“怎么不可能，不是说他一直在闭关吗？从十几年前魔教就传出消息说他突破了宗师境界，成了大宗师。可这十几年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看见过他。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魔教撒的一个谎。”
“照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中原武林可是几十年没有出过大宗师了，没道理他们魔教可以出一个。”
“对吧？按照老一辈所说，一个大宗师抵得过数十个宗师，若魔教教主言无厉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咱们攻破魔教的时候他不出来？我看啊，魔教就是在吹牛，说不定言无厉十几年前就死了。”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起的头，在久久未有消息之后，盟会里到处都流传着言无厉早已死去的传言。最为棘手的是，相信这个流言的不止有门下的弟子，连一些门派的掌权人都信了这项流言。言语中屡次暗示想要解散盟会归家。
“人心浮动，看来盟会存在不了多久了。”
“若是盟会解散了，碰见言无厉怎么办？”
殷无霜摇摇头：“只能私下里安排人手暗中寻找了，照现在的局势来看，若不解散盟会，恐怕各门派会心生怨气，到时候聚在一起不仅没有益处，还会徒增矛盾。”
李元娘叹息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对了，侠客堂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之前小灵山那边为何会安排言无期接替齐前辈的侠客堂堂主一职？”
提到这里，李元娘又是一声叹息：“已经查清楚了，是魔教缓慢渗透了侠客堂的高层。之前侠客堂建立是为了维护武林和平，因此不禁止任何一家势力加入。却没想到被魔教钻了空子，借着各门派之间的矛盾夺取权力，缓慢的渗透了侠客堂的高层。我之前已经和各门派的掌门人沟通过了，召回所有侠客堂的弟子重新梳理，将有问题的人全部筛下去。你之前不在，因此是殷前辈处理的。”
殷无霜点点头，能确保侠客堂不会一家独大便没有问题。
两人简单的聊过之后，便各自散去。
两天后，李元娘协同各门派共同宣布解散盟会，魔教的战俘也一一清理清楚。和中原武林有血仇的魔教弟子被一一处死，没有血仇的便交由侠客堂暂时看管。值得一提的是，左延并未杀害任何一个武林同道，因此和安家家主一同回往洛阳。至于言梦期，则交由和魔教有着血海深仇的齐家处理。
期间连之武支支吾吾的来找过殷无霜，想要为言梦期求情，被殷无霜以不好插手齐家之事为由拒绝了。至于他后来有没有去找齐方，殷无霜便不得而知，只是从他一回去便被连大当家的关了禁闭可知，他的打算似乎落空了。
轰轰烈烈的征讨魔教之旅结束，殷无霜回到松江殷家便开始闭关。在出门前她便已经摸到了大宗师的边缘，又有前世的经验，因此此次突破水到渠成，顺利的成为武林中最年轻的大宗师。
殷元义大喜。欲要大办宗师宴昭告天下，却被殷无霜以魔教教主未死，恐其杀上殷家为由阻拦。私下里她开始以最严厉的态度督促殷家弟子习武，务必要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境界。不仅如此，她还一反常态的开始督促杨相旬尽快突破大宗师，为此每天的抓住他给他开小灶。
又是一日修行之后，小师叔杨相旬溜溜达达的走到殷无霜的院子里。依旧是按照老习惯从窗户外翻进书房。
“呦，小霜霜这么勤奋，这个点还在看书呢？”
说着便伸手夺过殷无霜手中的书籍，定睛一看，是一本讲述自然之理的道家书籍。
“小霜霜你什么时候对这些道家书籍感兴趣了？”
殷无霜接过杨相旬随手抛回来的书籍，放回书架上：“随便看看。”
杨相旬随意的点点头，半晌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小霜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殷无霜一愣：“什么？”
杨相旬眉头微皱：“你最近太反常了，之前你还没有突破大宗师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在意族人的武道修为，现在突破了，可以算得上是武林第一高手了，却一反常态的以一种严厉的态度来督促大家习武，这是为什么？”
殷无霜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我快要走了。总要在走之前看见殷家下一代的希望才行。”
“走？去哪里？”杨相旬一头雾水。
“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
“什么！你没开玩笑？”杨相旬惊讶的跳了起来：“你不是才突破大宗师吗？在之前的武道传说里，能破碎虚空的大宗师可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你才多大，就到了这个境界？”
殷无霜也不好和他解释，前世她在大宗师的境界上停滞了数年，已经隐隐摸到了破碎虚空的边界。若不是李松清突然发疯，她早已突破了这个境界。
如今重活一世，重走一遍武道之路，修补道心，只差最后一道心结，她便可重回巅峰。
她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你们不都说我是天才吗？天才就应该与众不同才对。”
“可那些能成就大宗师的前辈们也是天才啊，不是天才连宗师之境都到不了。”
“可能我特别的天才吧。”殷无霜故意笑道。说着便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一卷手抄本递给杨相旬：“现在本天才郑重的将我的修炼心得交给小师叔。还望小师叔再接再厉，突破大宗师，为殷家带来更大的荣耀。”
哪怕她的语气这般轻描淡写，但杨相旬还是受到了惊吓与打击，深感自己白活了几十年。正想在吐槽几句，便见窗外飞入一只信鸽。
杨相旬抓住信鸽，接下它脚上绑着的信件递给殷无霜。
“谁给你传信？”
殷无霜展信一看，是李元娘的字迹，上面只写着几个大字。
“接探子回报，言无厉现身关中，速来！”
第52章
快马加鞭的抵达关中，殷无霜一下马便看见齐家门前尸横遍野。
殷无霜心中一个咯噔，连忙跑了进去。踏进院子便看见李松清，安絮影，齐方他们倒了一地。此刻言梦期正满身伤痕的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此人生的一双丹凤眼，眉毛尾部微微上挑，面目满是威严，正是中原武林久寻不得的魔教教主言无厉。
此刻他正站在满身鲜血的安絮影的前面，左延挡在他和安絮影之间，不肯让路。
“延儿，你确定要护着这个废物？”
“他不是废物，他是养我护我二十年的师父，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
“最尊敬？”言无厉眉梢一挑。
“既然你最尊敬他，为何要答应我回到圣教当圣教少主？难道不是因为他太过废物，给不了你想要的吗？”
“左延，你…”听见这话，安絮影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左延见状，连忙扶住安絮影。
“师父！”
一旁的言无厉见左延如此在乎安絮影，神色不悦，手掌举起，正准备一掌拍死安絮影，却听见身后传来风声。心中划过一丝危机，立马转身应敌。
一击不成，殷无霜旋身而退：“你的对手是我。”
看见殷无霜年轻的面容，言无厉瞳孔一缩；“大宗师？”
殷无霜偏头一笑：“对。”
言无厉心中闪过一丝杀意，如此年轻的大宗师，决不能让她有机会再活几年。原本还想再折磨折磨安絮影，算是当做他照料了自己孩儿二十几年的“报答”，此刻也没了心情。一心只想杀死殷无霜。
两人一交上手便打的天昏地暗，周围的建筑承受不住大宗师的招式余波，由近及远的开始坍塌。其他重伤倒地的人亦是吐出一口鲜血，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殷小友竟然已经是大宗师了？她才多大？”
惊讶的不止连大当家的一个人，周围的掌门人更是又羡又愧；“和殷小友相比，我们当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是啊。”同为江南四家之一的秦家家主感叹道：“还是殷元义那个老家伙命好，生了这么出息的一个女儿。之前咱们还笑他殷家子息不盛，说真的，如果可以，我愿意拿一百个儿孙来换一个殷无霜。”
一旁的林家家主吐槽道：“呸，换我我也愿意，关键是人家老殷不同意呀。有这个功夫羡慕人家女儿有出息，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督促自家小辈加把劲赶紧突破宗师吧。”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宗师哪里是那么好突破的呢？更何况是大宗师。整个江湖这几十年来，也只有言无厉和殷无霜这两个大宗师罢了。秦家家主叹息一声，怎么想都控制不住对松江殷家的羡慕。
另一边言梦期见在场之人皆丧失了行动力，便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缓缓走到齐方身前。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直接一刀结果了他。附近的安絮影见状，厉声喝骂：“妖女，你敢？”
言梦期转身看向安絮影，轻轻一笑，便提着刀往他所在的方向而去。左延见状，连忙挡在安絮影身前：“你想干什么？不准伤我师父！”
言梦期脚步不停，左手一挥，一袖子将左延扇开。只见她右手提着一柄大刀，刀刃上还淌着齐方的鲜血，一步步的朝着安絮影靠近。安絮影果然不愧是老江湖，面对着生死大劫亦不为所动，毫不畏惧的看着言梦期举刀。
只是言梦期的大刀没来得及劈下便已经倒地，露出了身后持着一柄沾血匕首的左延。
许是父女连心，在言梦期倒地的那一刻，言无厉心头一跳，回首看去，正好看见左延将匕首从言梦期的后背心中抽出来。悲愤之下顾得不挡下殷无霜的攻势，一掌劈向左延所在的方向。
大宗师的一掌非同小可，左延本就重伤在身，受此一掌，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一边言无厉没来得及挡下殷无霜的攻势，眼见他命在旦夕，旁边突然蹿出一个青色的身影挡在言无厉身前，正好为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青龙！”
前一刻亲眼看见儿子杀死女儿，后一刻便是衷心耿耿的下属为救自己而死。言无厉眼睛猩红，用不要命的打法攻向殷无霜。殷无霜浸润大宗师之境良久，也不是吃素的。以一种更加凌厉的攻势反击回去。
两人全力出手，倒在附近的人承受不住大宗师交战的余波，一个个强撑着伤体挪了出去。
外界，安家家主扶着气若游丝的左延，拼命的给他输入内力。
左延虚弱的抬手阻止他：“不用了师父，我活不了了。”吐出几口夹杂着内脏块的鲜血，左延强撑着开口。
“师父，对不起，我不该为了权势回魔教。我是真心拿你当父亲的，只是当时被权势蒙蔽了双眼，这才助纣为孽害了齐家，也差点害了你和芝芝。”
“我不怪你，芝芝也不怪你。”安絮影向来信奉男儿流血不流泪，此刻眼泪却忍不住往下落。
“你要好起来，我从小教导你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我们是一家人，我和芝芝都不怪你，但齐家的罪孽你得还，你要好起来，好起来才能还的了…”说道后面颇有些泣不成声。
左延此刻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却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听着师父的嘱咐：“好，我听师父的，我还，我…”话未说完，便再也没有了生息。
在场的其他人见安家家主如此铮铮铁汉此刻泪流满面，心中也不禁五味陈杂。
两个时辰后，周围建筑坍塌的声音缓缓消失，众人正疑惑战局如何，便见李家小公子李松清挣扎着爬起来往废墟中走去。
“松清，那里危险，快回来！”李元娘试图唤住他，却见他充耳不闻，缓缓的消失在废墟之中。
跨过一片片废墟，李松清走到最中心的位置，便见殷无霜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霜霜。”他小心的唤道。
殷无霜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你来了。”
李松清压住心中的仿徨，勉强笑了笑：“霜霜，咱们回去吧。”
“不回去了，我要走了。”
“你去哪？”
“你知道的。”殷无霜眼中的星辰闪现：“这一次我不等你了。”
上辈子恐惧了多年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霜霜天资过人，她总有一天会破碎虚空离自己而去。李松清以为他会崩溃，会心如刀割，会疯狂。但不同于他的想象，此刻他却意外的平静。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已经疯狂过一次，也许是因为恐惧了太多年。如今真的发生，他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定感。
“没关系，这一次我不需要你等，我会追上你的。”前世今生停滞了十来年的境界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突破了。李松清露出了初见时最清澈的笑容。
“霜霜，这一次你不需要等我，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脚步追上你的。”
殷无霜亦是扬起初见时最骄傲的笑脸。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