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服务属于外包团队,一来不受主人家的不平等对待,二来也能避免很多问题,比如一些大家族的丫鬟越俎代庖,甚至跟主子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
莫静茹准备重要发展月嫂、清洁人员、还有管家、算账等,向富裕人家输送人才。
只是现在她身无分文,那些想的都太长远了,莫静茹先找了一个破庙住下,这破庙四面漏风,蛛网密布,城隍老爷脏的都看不清面容,莫静茹有轻微洁癖,实在受不了这么恶劣的环境。
幸好庙里有扫帚和抹布、水桶等基本物件,她在庙外的井里打了水,然后收拾起城隍庙来。
用了一下午的功夫,城隍庙焕然一新,她将门窗都用砖头堵上,然后才悄悄钻进了城隍老爷供台下面。她走的潇洒,现在肚子饿了,而且什么都没带,就只能用睡觉缓解了饥饿。
正睡着,忽然听城隍庙里一阵男女嬉闹的声音。
女子说:“这破庙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好干净啊。这样我的衣裙也不会弄脏了,省的夫人总是问我去哪了。”
男子用宠溺的语气说:“她怎么会知道你跟我来这里私会,就算知道了我也肯定会护着你的。那个女人了无生趣,哪有你会招人喜欢。”
女子撒娇道:“讨厌,那你什么时候纳人家做妾。”
“做什么妾呀,那女人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弄死,到时候咱们俩就能双宿双飞了。”
莫静茹在供台一下将男女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不敢动,直到两个人温存后离开,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心想可惜现在没有录音设备,否则她一定拿着录音去报官,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口中夫人会经历什么事情……
翌日清晨,莫静茹早早便上街去找活干。
她现在虽然空有一身抱负,但连安身之所都没有,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个地方落脚,维持生计,等有了积蓄再做别的打算。
好在这县城不算小,商业十分发达,各家酒楼都有在招聘。只不过大多数店家都想招店小二,或者伙房师傅,莫静茹寻了大半日也没有结果,颇有些灰心丧气。
不知觉走到一家客栈后门,门口有一个扫地老伯,许是年龄大了,扫着扫着便停下来喘一会气。
莫静茹走上前道:“老伯,你是这家客栈的伙计吗?”
那老伯耳力欠缺,缓了好一会才回道:“这家店是我儿子开的,我在这里帮忙。”
“那请问,这家店在招聘伙计吗?”
老伯慢腾腾道:“最近是在招杂役。”
“您看我行吗?”莫静茹毛遂自荐,将老伯手里的扫帚接过,“我干活利索,收拾家务也熟练,银子倒也不用给多,包吃住就行。”
老伯楞了一下,才摆手道:“我们这可不招女伙计。”
莫静茹叹了一口气道:“老伯,实不相瞒。我这年纪早就应该在家生儿育女了,可惜我相公抛弃糟糠之妻另娶,将我赶出门,流落街头,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出来找个活干,讨一碗饭吃。”
莫静茹其实也不愿意卖惨,但她已经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再找不到落脚处天都要黑了,只能再回城隍庙去挨饿受冻。
老伯听着她言语真诚,经历凄惨,考虑了一会道:“你跟我来吧。”
从后门进入客栈,路过连屋厨房、露天天井,莫静茹才发现这家客栈规模可观,一楼大堂是食客们就餐的地方,二楼可以住宿,并且光住宿的房间就有好几十个。
老伯领她进了偏房,里面有个穿布衣的男子正在算账,模样像是管事。他眼见着老伯走过屋,忙道:“老爹,您怎么又过来了?”
他看着老伯手里的扫帚道:“都说了让您回家去休息,这些粗活教给店里的人来做就好,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操累这些做什么,也该回家享享清福。”
老伯道:“昌平,你店里最近不是在招杂役,你看她如何?”
陈昌平楞了一下,将莫静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蹙眉道:“老爹,你莫不是在与我玩笑吧?”
莫静茹连忙做起了自我介绍,但陈昌平显然没他爹那样的软心肠,拒绝道:“不成不成,我招一个女伙计做什么?福玉楼的账都够让我头疼了,您可别在给我找麻烦!”
陈昌平说着便想赶走莫静茹,“出去,出去,别在这里添乱。”
谁知,那莫静茹非但不走,反而看了一眼那桌案上厚厚的账本,问道:“陈老板可是缺一个会算账的伙计?”
陈昌平挑眉看她,“与你何干?”
“我可以为陈老板算账。”
莫静茹没有做家庭主妇之前,学的是会计专业,古代账目再麻烦,也不过是进账与支出,不可能比她之前做过的账单还麻烦。
“你会算账?”陈昌平一脸怀疑,在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读过书认识字的基本都是富家小姐,会算账的女子更是少见。
莫静茹笑道:“会一点,陈老板不如让我试试,若是做的不好,你再赶我走不迟。”
福玉楼的生意一向红火,近段时间招得同行嫉妒,那账房先生竟然被挖走了,这可苦了陈昌平一个生意人,日日熬夜点灯,算的头都快秃了。
陈昌平犹豫道:“那便让你试一试吧,若真能算好,你便留下,若是算不好,还是趁早走吧。”
莫静茹含笑答应。
很快,陈昌平便发现这个决定做的十分明智。刚开始,他还担心莫静茹算账有误,每一笔他都要亲自核算一遍,但往往他这边还未核算完,莫静茹那边已经又算完了好些,他完全跟不上进度。
并且莫静茹算账快又准,算无遗漏,每一笔账详细无比,甚至还帮着陈昌平查出了以前账房先生做的不少假账,让陈昌平佩服不已,当即就决定要重用她。
陈昌平本想聘请她做账房,但莫静茹想做的不仅仅是账房,还要求应聘杂役。
莫静茹知道他担心什么,解释道:“陈老板,福玉楼的账目每半个月才清理一次,平日里你养着我也是白养着,何不让我去试一试?”
陈昌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并非小气之人,当即答应道:“若杂役也能做好,我以后便给你开双份工钱。”
莫静茹自信道:“这两份工钱我可是拿定了。”
……
福玉楼的伙计都知道最近店里来了一位妙娘子,十分招客人喜欢。
凡是进店,只要客人落座的地方必定早早倒好了温度适中的茶水,干净碗筷特意用沸水煮过消毒,随手便可以拿到擦手的热毛巾。
莫静茹说话亲切,甚至还记得每个客人的喜好,知道客人平时用餐口味和习惯。
而客人住宿方面她就打理的更妥帖了,每个房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进门就有柔软干净的棉鞋,桌案上摆着新鲜花枝,房间干净透气无异味,热水常备,还会附赠一些别地没有的零嘴小吃,不管再晚都是随叫随到。
这段时间不管是来住宿还是来吃饭的客人,都对这位静娘连连夸奖,连带着福玉楼的口碑也碾压同行不少。
陈昌平每日笑得眉不见眼,只觉自己这是捡到宝贝了,干脆把店里的管事任务交给了莫静茹,让底下的人跟着她好好学习,打理店里里里外外的事务。
第三章
这天清晨,莫静茹正在店里指挥着伙计摆放新的桌椅。
门口忽然来了队人,陈昌平本来在柜台前对账,一见门口那马车就连忙迎接上前,悄声对莫静茹道:“是常家的马车,常县令的亲姐姐来了。”
豪华马车停在福玉楼门口,不多时,车帘掀开,躬身出来一对夫妻,那样貌平平的男人便是入赘常家的秀才,李怀明。
而常小姐……明明已经快要入夏天气,仍旧披着一身大氅,面容苍白,一看便是有病在身。
陈昌平解释道:“常小姐体弱多病,每年都会去城外法灵寺祈福,回来的路上又会在我们福玉楼歇脚。”
莫静茹见她气色极差,走两步便要咳嗽一声,想必是今日去寺庙里上香受了山间凉气,连忙去准备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常言灵喝了姜汤,顿时感觉寒冷身体暖和不少,感激的对着莫静茹笑了笑。
这时,她身边的男人开口道:“娘子,你若还是觉得不舒服,我们便在福玉楼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府上。”
莫静茹蹙了蹙眉,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莫名熟悉。
这时站在常言灵身旁,一位颇为貌美的丫鬟道:“是啊,小姐,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要不还是歇一晚吧。”
那丫鬟一说话,莫静茹便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当日她流落城隍庙,碰见那对野鸳鸯的声音……
莫静茹内心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面色还是如常的吩咐伙计给她们上菜。只是悄悄打量起那丫鬟和李明怀,果然看见两人眼神暧昧,暗渡秋波。
常言灵在两人的劝说下,很快松口,要了几间上房住下来。
入夜时分,忙碌了一天的莫静茹正打算回厨房吃点东西垫肚子,路过柴房,竟然又撞见了那对狗男女。
熟悉的对话。
熟悉的声音。
听得莫静茹恶寒不已,想来那李明怀也和她前夫差不多,都是狼心狗肺的男人,可怜那常言灵,千金大小姐却体弱多病,丈夫竟然与自家丫鬟偷腥。
莫静茹本也不想管别家闲事,忽然又听到李明怀惊天一句:“那药你还在按时给她吃吗?”
丫鬟娇笑道:“当然,每日我都把药掺和在了小姐的茶水里。”
“眼看着她身子愈发多病,但怎么还没倒下?”李明怀恶毒道:“是不是你给的药量不太够?”
“这是慢性毒药,若一次性下太多致死,她弟弟可是县令,查起来轻而易举,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
丫鬟说完又撒娇道:“她如今好像有所察觉你我的关系,特意把我调到外院去了,若不是这次去寺庙上香,我还见不到李郎。”
李明怀安慰道:“无事,等她死了,常家那些丰厚家产就都是我们的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娶你进门。不用再看那常言肃的脸色!”
莫静茹惊怒不已,这对狗男女,不仅暗地里偷情,竟然还要谋人性命!
她不由想起自己当初在前夫家受到的遭遇,内心生出一股正义感,绝对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得逞!
莫静茹回到厨房,准备了一些小点心,便走到二楼去敲常言灵那屋的房门。
对方显然已经入睡了,身上披着薄衣,亲自走来开门。
“这么晚打扰常小姐,请勿见怪,”莫静茹笑道:“这是小店特意给常小姐准备的夜宵点心。”
常言灵咳了咳,苍白面容更显脆弱,“有心了,只是我身体不好,入夜后不便用食,还是端回去吧,莫要浪费。”
她说完便欲关门,莫静茹赶忙将一只脚抵进,视线朝屋里打量,“这么晚了,常小姐的相公不在房中吗?”
常言灵不明白她突然的无礼举动,但仍旧回答道:“相公说出去办些琐事,一会便回来。你还有其他事吗?”
莫静茹进了房间,放下手中托盘,“常小姐莫要着急,我今日来,便是想跟你说说你家相公的事。”
莫静茹将之前在城隍庙和刚刚遇见这对狗男女的事都讲了出来,常言灵越听脸色越难看,显然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一直不敢确认。
“常小姐若不相信,随我去柴房一看便知。”
谁知,那常言灵却摇了摇头,她性格一向温婉惯了,哪怕遇见这样的事也是一时难以接受,却并无怨怼,甚至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也正是这样隐忍,导致了那对狗男女愈发猖狂。
莫静茹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虽然心生不忍,但还是决定把实话和盘托出,当听说自己常年饮用的茶水里有毒时,常灵言显然不相信。
“虽然相公一时做了糊涂事,那也大抵是因为有些厌倦我,断然不会害我性命……”
莫静茹恨铁不成钢道:“我绝非平白搬弄是非,等那丫鬟明日给你上茶,你用银针一试便知。”
常言灵闻言,便有些动摇了。
她是家中嫡女,当年看中李怀明年纪轻轻便高中秀才,虽然是寒门,但常家是言情书网,不缺金银吃穿,还是把自己低嫁过去。后来她弟弟当上了县令,为了避人口舌,父母去世后大半常家家产都规划到了她的名下。
她的身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衰败,本以为是父母去世惹得她伤心过渡落下病根,难道竟然是枕边人起了恶毒心肠……
最后,常言灵还是点头同意了。
翌日,莫静茹起了大早,特意在常言灵房间里候着,李怀明只当她是来收拾房间的,也没在意。
没过多久,丫鬟就来伺候早茶了。茶递到常言灵手边,她这次却没有干脆喝下,而是道:“静娘,你过来帮我看看茶水。”
那丫鬟神色慌张,连忙求助似的看向李怀明,这暗地的互动没能瞒过常言灵,她内心立刻凉了下去。
李怀明阻止道:“不过是客栈的一个粗实杂役,娘子想喝茶叫她做什么?我来给你端。”
“不必。”
常言灵冷冷看向他,“静娘,端茶。”
李怀明被那眼神看的心惊胆颤,毕竟常言灵性格一向温婉,何曾用过这么凶的眼神看人?
众目睽睽之下,莫静茹端过茶,将早已准备好的银针放入茶水中,果不其然,只过了片刻,那银针的顶端已然发黑。
丫鬟紧张的贼喊捉贼,怒道:“你这杂役想干什么?你在我家小姐的茶水里做了什么手脚?”
莫静茹冷声道:“公理自在人心,是不是我做的手脚,两位内心自然清楚。”
李怀明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莫静茹端起茶,退开两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暗通曲款,还敢下毒害人,实话说了吧,早在城隍庙那次我就撞破你们了,昨日你们在柴房说的话,我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李怀明脸色一白,连忙便转身去看常言灵,求道:“娘子,你可千万不要中了外人的奸计,你得相信我啊。”
却见常言灵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那丫鬟眼见事情败露,竟然恶从胆边生,扑上前就想毁灭莫静茹手里的“证据”。还好莫静茹早就有准备,及时躲避加上本就站的远,险险躲开了。
这时屋外忽然走进来几位短打装扮的壮汉,常言灵开口道:“把他们两都送去我弟弟哪里见官,择日开堂审问。”
壮汉应了一声,连忙去拉人,两人哭喊天地的抱作一团,莫静茹听得心烦,索性一人赏了一块抹布,给他们堵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