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家那个又傻又凶的叶福生,不花一分钱白得个媳妇,还是娇滴滴又好看的谢小玉,可惹了多少年轻后生眼红。
但是长辈们不看好,都劝高芬,“不要彩礼也不能娶,娶回家不能干活,你当祖宗养啊?”
可是福生跟正常人不一样,叶家又穷,要不是谢小玉赌气说嫁个傻子,福生哪能娶到媳妇呢。
谢小玉来问的时候,高芬牙一咬,管她能不能下地干活,先给福生娶个媳妇再说。
刘秀好是高芬的二儿媳,望着那盘香气四溢的炒鸡蛋撇撇嘴,如果那块玉没说谎的话,谢小玉应该回不来了。
这事说来也奇怪,小叔子福生前几天撞到了头,家里人把他抬回来,刘秀好在福生撞头的地方捡到一块玉,昨天晚上她突然听到那块玉里有声音跟她说话。
刘秀好还问他男人有没有听见,他男人说没有,还说她神神叨叨的。
可她就是听到了,而且,玉能跟她说话,这么奇怪的事,刘秀好心里居然没感到害怕。
那玉说,福生以后有大福气,他的福气会让叶家发大财,可是福生要是结婚了,这福气他就要带到自己的小家庭,叶家其他人沾不到光。
刘秀好不相信,那个傻子能有什么福气,还随口一说,如果真有福气,就让福生结不成婚,让他的福气留在家里,让二房占了福生所有的福气好了。
那块玉说可以,谢小玉会在今天扯证的时候,找到人贩子卖掉福生,但是福生有大福运没事,谢小玉会被人贩子拐卖走,卖到大山里去。
这会都快到中午了,福生和谢小玉都没回来,刘秀好到房间,翻开箱子的最底下,昨晚还发光的那块玉,居然碎成了粉末,把她唯一的那件新衣服都给染脏了。
刘秀好慌忙整理了一下,她感觉玉碎成粉末,太奇怪了,这是不详的征兆,出来说道:“妈,我还是觉得让福生娶谢小玉不妥,你看村里好多知青都办病退回城,谢小玉早晚要回去的。”
“回去正好啊,给我们福生也带回城里。”
“妈,你想的太简单了,谢小玉不会喜欢福生的,没有一个正常女人会喜欢个傻子,你看隔壁村的那个知青,为了回城,两个孩子不要,都要离婚呢。”
高芬骂道:“福生不是傻子。”
外头人说堵不住人家的嘴,自家人她就要大耳刮子抽了。
刘秀好忙讨饶,又继续动摇婆婆的决心,就把听到玉说话,改成了做梦,“妈,我这么说,也是昨晚做了个不详的梦,我梦到谢小玉进了城,找了人贩子,要把我们福生给卖到黑煤窑呢。”
高芬脸色大变,她觉得做梦是种预示,忙去地里把老大老二喊回家,“老二媳妇做梦小玉把你们弟弟卖了,快去城里找福生。”
***
谢小玉跟叶福生去了民政局,登记排队扯证,证件她都是带全了的,福生全程都绷着脸,谢小玉猜他是紧张的。
毕竟这跟古代不一样,古代结婚三媒六娉,现在两人在民政局,二十分钟就搞定。
办证的大姐又不知道福生是古代来的,她觉得这小伙子结婚还板着脸,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观,大姐不愿意了,“叶回舟同志,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你就不能给个笑脸,你让人家姑娘心里怎么想呢?”
叶福生瞪着她,大姐生气了,“说你两句你还瞪眼,不想娶你说一声!”
福生低下了头,两个手掌搭在膝盖上,捏的腿骨作响。
谢小玉怕福生把他自己腿骨捏断了,忙说道:“大姐,我对象是紧张害羞的,其实他心里特别高兴,激动了一晚上,嗓子哑了说不了话呢。”
哦这样啊,民政局的热心大姐,“咔咔”两声,在结婚证上盖了章。
“好了,你俩是合法夫妻了,以后要相亲相爱啊。”大姐笑着说道。
谢小玉拉着福生鞠了个躬,“谢谢大姐。”
谢小玉下乡在大河村当知青,是没有经济来源的,想吃肉也得自己花钱买,她爹妈这半年一共给她寄了二十块钱,谢小玉攒了没舍得用,今天扯证都带了出来,出门的时候,知青点的几位小姐妹,给她凑了点糖票。
谢小玉说道:“福生,我们去供销社买点喜糖带回去吧。”
虽然不办婚礼,村子里那么多小孩子,还有知青点给她凑糖票的知青,得买点喜糖散散喜气。
福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叠的整齐的票子,这个就是现在的“银子”,娘给他的,说小玉不要彩礼,家里再难也得给她挤出一块布料的钱,给小玉裁一身新衣裳。
“给。”福生把钱递给她。
谢小玉数了数,一共十八块八毛,大河村都知道,高芬是寡母,一个人养大四个孩子,又给叶福生的大哥二哥娶媳妇,家里穷的叮当响,谁家娶媳妇都要拉饥荒,谢小玉不要彩礼不办酒,叶家总算不用拉饥荒。
谢小玉在梦里就了解了现在的物价,水果硬糖才七角钱一斤,大白兔要贵一点,就这,村里除非办喜事,否则谁家舍得花钱买零嘴给孩子吃,火柴两分钱一盒,都要省着用呢。
谢小玉拿出糖票,买了两斤水果硬糖,花了一块四毛钱,她想起在知青点的香皂用完了,又花了三毛钱买了块香皂,一共花了一块七。
福生指着柜台后面的一匹匹各色布料,把要走的谢小玉拦回来,说道:“扯布。”
福生记得娘说的话,要给小玉扯块花布做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