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人就病死在了后罩房里,等韩元宗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韩元宗疯了,不知道这些年图的什么,姐姐为他一家考虑,他把姐姐的命丢了,韩元宗一个人打不过那两个继子,自己反而被打伤住院。
叶爷爷回来,看到的就是“孝子贤孙”跪在灵堂前,抱着他的腿哭,“爹,你可算回来了,我妈没了。”
谢小玉在梦里面都气得大骂,可去他大爷的,就这她还没醒过来,又继续梦,叶爷爷痛失爱妻,身子骨也不好,一下子病倒了,最后这座大四合院,也落到了两个继子的手里。
要是平时谢小玉早都气醒了,但是这一晚上她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后半段是古代,刀光剑影、火光冲天,有人倒在她的脚边,把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往前推,嘴里冒着血沫子,“把……世子带走。”
这个女人雍容华贵,不知是不是这孩子的母亲,她后背上有个血窟窿,救是救不活了,谢小玉想去捞地上那个孩子,捞了个空,这是她的梦,她救不了他们。
这时候,有人一手举着剑,一手抱起地上的小婴儿,剑尖撑地,单膝跪下,伏在地上的女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精瘦老头,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外面厮杀震天,他不哭、不闹、不笑,老头心里苦笑,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远离了行宫的厮杀,老头看着婴儿,开口说道:“既如此,以后抛却你的身份,就叫福生吧。”
谢小玉认得这个老头,是福生的师傅,原来福生不是捡来的,是被他救走的,这一段谢小玉还从来没有梦到过。
这一晚上,谢小玉睡的极其不踏实,又醒不过来。
同样不踏实的还有季墨莲,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外头下起了大雨,后罩房的老太婆又开始咳嗽,那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呢,季墨莲总觉得白天那个年轻人,长的太像早死的老三了。
她把丈夫推起来,说道:“今天韩积那个小鬼,陪着一个跟老三长的很像的年轻人,来看咱妈。”
“哦,我知道啊,电视上看到过。”叶焦龙不在意,“可能只是长得像吧,要真是老三的儿子,咱妈哪里还能坐得住,早就相认了。”
“不是老三的儿子,今天干嘛威胁我,我们家的家事,要他们多管闲事?”
叶焦龙也睡不着了,这要是以前,老三有个儿子也无所谓,说不定还来一场感人至深的认亲,但是他们爹下放后,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对继母当然没那么好了。
那老太婆脾气也臭,你对她不好,她绝对不会讨好你,关系就这样越来越差。
他们都以为老头子会老死在下放的牛棚里,对继母当然更不可能好,那个叶福生可是云省的省状元,以后出息着呢,季墨莲有点担心,如果他真是老三的儿子,知道他亲奶奶受过苦,那会不会报复大伯二伯呢?
叶焦龙翻了个身说道:“怕什么,咱们又不靠他吃饭。”
“是不靠他吃饭,那这房子怎么算,这可是爹的房子,他要是老三的儿子,能不跟我们抢房子?”
“他凭什么抢,他算个屁!”
叶焦龙有些不耐烦,“他说是老三的儿子就是了?光凭长相怎么能作数,咱们不承认!”
叶焦龙本来想去后罩房看看周锦,毕竟她要是病死了没给送医院,外人也要骂他们兄弟两个不厚道,如果老太婆死了,就没人再提老三失踪、有没有儿子的事,那也就没人来跟他们抢房子。
这样一想,好像老太婆死了更好,反正这几年他媳妇对这个继母也没多好,名声本来就不好,这样一想,叶焦龙又闭上眼睛睡觉。
另外一边,韩家大晚上的也没睡,韩元宗又在教训儿子,他只说不动手。
但是秦素问动手,鸡毛掸子一个劲的招呼在韩积身上,“嘴巴不严实,脑子也不好,你带福生和小玉去找你大姑,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姐姐忍着心痛,不去认这个亲孙子,为什么?就是为了让福生毕业分配的时候不被成分影响,谁不想留在京市工作啊,他那个家庭成分,只要被人从中间阻拦一下,升职什么的都很难的。
姐姐用心良苦,就被这个二愣子给毁了,秦素问怎么能不生气。
韩积这次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子,“福生和小玉说,再差都不会比以前更差。”
他接着又说道:“而且小玉说,他们不在乎成分,只要最亲近的人平平安安的活着,比什么都强,总能等来好时候。”
谢小玉说的还不止这些,他外甥媳妇能说会道,说高考都恢复了,形势只会越来越好,大姑夫早晚都能平反,何必杞人忧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韩积居然相当认同。
韩元宗沉默了,两个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姐姐逼着他去登报断绝关系,姐姐说,你登报,你的工作保住了,你不登报你一家子都受牵连,在单位也没发展前途,对我也没任何帮助,人活着别那么死板,我知道你的心就够了。
所以,他听了姐姐的话,谁知道登报后,姐姐越装越真,每次上门都骂的他抬不起头,可就像福生和小玉说的,人平安,活着才有希望,姐姐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不能再拖下去。
韩元宗说道:“我去崔叔叔家里再问问,姐夫平反的事情到什么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