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瑜开门走在了前头让她跟来,阮烟见此放下手中茶杯。
平生第一次做这种事,第一次给女孩子送东西,谢瑾瑜难免紧张赧然,虽然这事是他义母先提点了他一番,但他还是怕被人看见,在阮烟进来后,关上了门,才从内室桌上抱过来那束捧花。
“这是?”
阮烟看着他手上拿的东西,心跳了跳,隐隐有所猜测。
谢瑾瑜不自在的垂了垂眼皮将手中的花递到她面前,“今日拜花节,理应给阿晏买花,只是又不知阿晏喜欢何种,便都买了一支。”
他喉结微动,语气控制着不急不缓,面上一如既往平静,但那握着花根下绸布弯曲的手指却在轻轻的颤抖,恰好又泄露了他内心的忐忑不定。
他手指又白又纤长,骨节匀称,而包裹着花的绸布是暗红色系,所以他手的轻微动作都很容易被阮烟收入眼底。
阮烟心头一软,又觉得酸酸胀胀的,算起来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给她送花,虽然花类型多看着有些杂,香味也五花八门,但这一份诚挚的心意却让她有些许无所适从。
阮烟是一名孤儿,但她并不缺爱,她养父母对她很好,只可惜两人命不长久她没能好好尽孝,但对于恋爱方面,她的阅历也算空白。
她曾经有试过谈恋爱,但时间很短就觉得没意思很快分了,后来来了这个世界,她也遇见了一些向她表达喜欢的男修,只是她心里想着赚钱,也没有遇见心动的,就一直单身着。
而现在,阮烟清清楚楚意识到自己心里已经再一次有了想恋爱的冲动,也许她顾忌着自己的身体,但何尝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呢?
大道之行也,路漫而遥,修仙之人寿命早就超越常规,平均寿命几百年,而人的感情有七年之痒,也许过几年谢瑾瑜就会明白,感情一事无关紧要,然后专心追寻自己的大道,努力修行,那到那时,她也不用担心那么多。
短短瞬间,阮烟就想了许多,她并没有抱着两人会很长久的态度,但也没打算就这样敷衍两人的感情。
她在谢瑾瑜紧张期待的眼神下接住了花,思绪转动间,她听到自己清晰的话,“谢瑾瑜,你真的喜欢我吗?”
谢瑾瑜一愣,脑海里快速掠过两人相处的场景,嘴里也一点没有犹豫,“喜欢。”
如果不喜欢,他不会在她还是‘男人’时就告白,如果不喜欢,他不会尽心尽力的想讨好她让她开心,如果不喜欢,他不会心情也随她而波动……
谢瑾瑜眼睫轻颤,在阮烟还没说话之时,又继续道,“我喜欢你,从前或是现在,无论男女,只是因为你……”
他很少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感受,是以一说完,垂在长发下的耳朵就一下子变的又红又热,象牙白的肌肤上,那一点泪痣也仿若多了几分绯色。
阮烟嘴角一勾,她往谢瑾瑜的方向靠近了些许,直到两人距离只差双拳距离才停了下来,她微抬下巴,漆黑的瞳仁倒映着他的脸,缓缓道,“师兄,修仙太过长久,我无法保证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但在这一刻,我想说我的心在动,很快的跳着,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无法长久在一起,我想,昨晚的问题我也有了答案。”
现代几十年的岁月都很少有长久的,而修仙世界多了多少几十年?
所以,阮烟从没想过两人会在一起多久,更何况她自己身体不定,也需要梧桐之心的帮忙,一切都是未知,只在乎现在就很好。
谢瑾瑜听了她的话后,心滞了滞,这种感觉倒不是不开心,而是突然也觉得有些许茫然,诚然她说的话很对,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喜欢能永生永世,但他这会儿有想,想到几十年后她会不喜欢自己了,就觉得心滞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唇紧紧的抿了抿,隔着花突然将她抱在了怀里,他下巴轻轻的在她微凉柔软的发顶处蹭着,又在她头发上亲了亲,嗡声道,“烟烟……”
他第一次改了对她的称呼,‘阮烟’这两个字他心里默念了十几遍仿佛要刻在骨子里一般,吐出的亲昵昵称也多了几分缱绻。
“先别想着以后你会不会还喜欢我的事,修仙的确长久,但也不是没有一直在一起的,我祖父祖母就恩爱了一千多年,我无法保证未来会如何,但现在你可以感受一下……”
他拿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处,“你听到了吗?我的心跳声,如你所说一般,不受控制。”
隔着一层衣服,阮烟清晰的感觉到手下心脏的跳动,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急速,仿佛还带着身体的热度烫的她觉得手心发热。
她手颤了颤,想拿开,但谢瑾瑜还抓着她那只手,她只能低着头‘嗯’了一声。
谢瑾瑜唇瓣翘起,“所以,烟烟今天的话是答应了吗?做我的道侣……”
阮烟一愣,有些混沌的神思突然清醒,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摇了摇头,在谢瑾瑜黑沉的脸色下,笑眯眯补充道,“哪有直接结道侣夫妻的?至少得先谈谈恋爱,才知道我们适不适合。”
“不许说胡话,怎么会不适合?”
谢瑾瑜眉头轻蹙,又道,“谈恋爱是什么?”
阮烟知道这里还没有谈恋爱一说,自然和他科普了一番,谢瑾瑜听闻,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的意思又是要拒绝自己,没想到还要有一个婚前体验的过程。
虽然谢瑾瑜已经急不可耐想向所有人宣告她是自己的,但他也尊重她的想法,只要不是拒绝就行,想到此,他点了点头……
两人现在关系突然转变,阮烟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她抱着花,脸颊微热,“我,我先回房了……”
谢瑾瑜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同意让她回房。
看着她抱着花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笑了一会儿后,他又连忙从窗户离开前往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