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夫人见状,早吓得魂不附体,说起来这沈从白虽是她的晚辈,但是这位打小就是个冷狠角色,说一是一,他这么说就真的会这么做,是以她当场哭了起来:“侯爷,这万万不可啊,这十下下去,从良焉有命在啊!”
沈从良也吓得唇色都白了,犹在狡辩:“大哥,这事情明明就是林家人的错,那林仙之嫁了我就是我的人,凭什么他们林家把人藏着不还。”
“从白,这事是二叔管教无方,只是这十下也太过了。”
沈家三叔也开口劝了起来:“就是,不过就是林家的一个假女儿,何须为此大动干戈啊!”
“这件事情,你还未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沈从白坐在堂上,清冷的俊颜淡冷,目光凌厉地落在了沈从良的身上。
“你在外私养清倌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皇上宽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便罢了,娶了妻正好可以掩一掩这丑事,但你却不仅不掩,竟然还越闹越过份,是觉得不会有人参上侯府一本吗?”
“大哥我……”
“尚书是二品大官,你半夜带人私闯官宅,你可知若是林尚书要计较,你得判上几年,你又可知,你父亲,你的叔伯,还有你的兄长我,会受多大牵连,出门会受人如何耻笑?”
沈三爷一听到连累侯府,连累自身,原本还想劝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他其实一直就觉得二哥二嫂太过纵着从良这孩子了,才叫这孩子越来越放肆,竟干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如此打罚一下也好,说不准从良能就此变好,至少也不会再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有朝一日连累家门。
“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沈从良见沈从白是动了真格,而且一听到会坐牢,也开始害怕了。
沈二夫人也赶紧求情:“从良确实是错了,当罚,只是你看看能不能轻罚,那青铜锏子十下子下去,我怕他命都得没了,侯爷,你就当看在你二叔二婶的面子上,就饶过从良这一回吧,回头我一定好好地拘着他,不叫他再胡来了。”
“是啊是啊。”沈二爷也连忙点头。
沈从白低着头,目光淡淡地落在了那青铜锏子上,也不知道是想着什么,直到二房三人都紧张得不行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
“这事情本就是二叔家里的事情,我一个晚辈的确也不好插手,此事我也是只是提个意见,至于要不要罚,要怎么罚,最后还是看二叔二婶你们自己。”
一听到沈从白这么说,沈二夫人猛地松了一口气,连忙赔着笑:“是要罚的是要罚的,总得给林尚书一个交代。这小子胡闹,这一次我与你二叔定好好罚他!”
沈二爷可并不像自家夫人那么天真。
他这个侄子,城府多深,他太清楚不过,今晚这事情,沈从白怎么看都不可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于是他考虑再三才小心开口:“就罚他十板子,再禁他一个月的足,从白,你觉得如何?”
沈从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椅把,眉目沉静,似说着家常话一般随意,
“林尚书是亲家,为人又是出了名的能忍,他就算对今晚这事再多不满,想来也是不会计较,但是朝上的言官可未必都不会计较,后头若是被参了,二叔二婶也还请自行解决,若是拖累了侯府,便不若就此分了家也好。”
这话一落,沈二爷与沈二夫人的脸色俱是变了。
沈家如今这一份家业,全都是老侯爷,也就是沈大爷还有沈从白两人挣出来的,沈二爷与沈三爷能力都是泛泛,当个六七品的官员,已经是到头了。
尤其是沈二爷,只得沈从良这么一个嫡子,偏偏又是个成天只知道吃玩的纨绔,还是个好男色的,若是分家,就算家财分得再厚,迟早也不会剩下,而且如果离了侯府,以他在京城的地位,只怕再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的体面。
他回头看了一眼沈三爷,就见沈三爷夫妇都闭着嘴不吭声,看着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里了。
“从白,你就非得这般狠心吗?从良他好歹是你的亲堂弟啊,打断骨血还连着筋呢,他一介文弱书生,那十下锏子下去,哪还能有这命啊!二婶跪下来求你了。”
沈二夫人说着就当真一副要跪下去的模样。
沈从白目光冷嗖嗖地扫了过去:“二婶,从良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便是你一步一步地纵下来的,我记得他小时候,也是个懂事可爱的孩子,可是稍大些他开始学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初时肆意打骂下人,后来连先生也敢打,再后来悄悄困了书童,再后来,明目张胆在外头养清倌,带着清倌上大街,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但凡你们能狠下心给他个教训,他不至于走到今天。”
慈母多败儿,说的便是他的二婶。
沈从良每一次犯错,她都是这样护着拦着,为他求情,出事有人兜着,沈从良得不到教训,不曾为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以至于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沈从白说到最后,看了一眼二叔,随后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外走去:“这事情你们自行解决吧。”
沈二爷看着沈从白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开口。
沈二夫人看着沈从白离开,这才喋喋骂了起来:“这沈从白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我们好歹是他的长辈,他这是什么态度,拿分家来要胁,从良不就是去闯了林府,也没做什么吗?他至于这么狠心吗?”
“你够了!”沈二爷抬头,瞪了一眼沈二夫人。
“你这是什么话?啊?要不是你没用,当初爵位说不定就落你头上了,你要是侯爷,我们犯得着受沈从白这份气吗?”
“二嫂,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