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动作从容,片刻就露出了那宽厚硕实的肩膀,林雪芙悄悄地挪开了目光,没敢多看。
可夜深人静,静室中窸窸窣窣似乎都响了几分。
她微微地咬了咬牙,有些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待隔了好一会儿,她听着脱衣服的声音停下了,这才横了心抬起了头。
心想着就当是医者在看着伤患便是。
可是入目却看到那包扎得厚实的肩膀和手臂。
怎么看?
拆掉看吗?
她看向了他。
却见他也在看她:“我拆不了。”
林雪芙:……她此时拒绝会不会更好?
“您请大夫看了吗?”
“家中小厮给随便上了点药。”
“您没请大夫好好看看吗?”
“只是外伤,家中有宫中秘制的金创药散。”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至少让大夫拿几贴养伤的药啊!”
林雪芙原想着他是个侯爷,受了如此重的伤,回去了不说请个太医瞧瞧,但至少也会请一请名医看诊,可他竟然只是这么草草处理?
这会儿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直接上手就拆了绷带查看伤口。
虽则是小厮上药包扎,但是药确实是好药,只几天的功夫,他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了,她又仔细地看了一下伤口,虽还是红肿,但是却并没有化脓出血。
她又仔细地给包扎好,紧接着又拆了他手臂上的伤口。那刀伤比箭伤好恢复,瞧着也不那么红肿了。
林雪芙低着头仔细地看着。
沈从白垂首,便瞧见那黑色的后脑勺,乌如墨的青丝散开,露出了那小半截白莹似玉般的颈脖。
他的指尖,只觉生了几分痒意。
有点想去摸一摸。
是不是,也如玉一般温润丝滑。
他的手才一动,林雪芙就抬起头看他:“伤口恢复得很好,但是您最近还是需得好好修养着,而且您此前伤那么重,又流了那么多血,得把身子补一补才好。我这边有个方子,是补养身体的,您让人去药铺拿了药,每日一副,喝上几天。”
近在咫尺的脸,白皙凝玉,似乎只有巴掌般大,一双杏眸却又大又亮,映着细碎的烛光,璀璨莹亮。那粉唇一张一合,贝齿瓷白,吐出来的气息,缓缓上升,在鼻前缭缭绕绕,幽兰带芳。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不由就想起了昨夜里的那一场梦。
梦里的女子,站在大雨之下,藕粉色的衣裳单薄,早就被大雨打湿,粘在了身上,勾出了女子那弱不经风的单薄身段,她的脸苍白如纸,就用着这么一双似山葡萄般的圆亮瞳仁,盯着他看,像失魂野鬼一般……
那眼神,似一只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心脏,他撑着伞走向了她。
画面一转,女子躺在梨花拔步床上,衣裳尽湿,面上浮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潮红,眼神迷离无助,他微微俯首,张口问她:“怎么了?”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伸出了那一双纤瘦得可怕的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那手腕滚热,仿佛能烫伤人,他一惊想要退开,但是她却将他抱得极紧,那细碎可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求求你,抱抱我。”
他原本想要退开的身体,便僵住了,垂眸,正好就看到了她散乱衣裳露出的半截颈脖,也是如此细白,再往低一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称得肤色极白。
他低头,轻轻地吻在了那颗嫣红小痣上。
……
若冠之前,沈从白也曾做过三两次荒唐的梦事,但是若冠后多了些克制自持,便不曾再梦到这些,便是去了那些风花之地,面对着那些软语娇躯,他仍旧能坐怀不乱。
但为何独独见了她一次,便就一再地梦着?
他心思一动,“你背上有红痣。”
林雪芙陡然抬首,睁大了一双杏眸,死死地盯着他,一只手却是惊得直接就捂向了后背,羞愤地啐了一句:“登徒子!”
竟然是真的?!
沈从白确信自己从前并未见过她,更不可能看过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