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眉间一片清凉,紧接着,头脑陷入一种清醒与迷茫相间的游离状态。
她听见有人说开窗,明知道不该去开,但人还是走了过去,打开窗户。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顺着打开的窗户进来,她想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谢霓看着眼前的脸,头皮发麻。
是谷清娴……不……是和刚刚在直播间里不同气质模样的谷清娴。
眼前的人,是她认识了十几年,从小欺负到大的、满脸写着怯懦的谷清娴!
这人离开直播间不过几分钟,怎么会卸好妆换了皱巴巴的衣服出现在自家窗外?
窗外……人怎么会出现在窗外?!
谢霓吓得后背冰冷,牙齿都在打颤,她想说话,可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谷清娴阴森森地笑道:“刚才不是讨论我讨论得很开心吗?怎么见了面反而不说话了?”
“你……”
谢霓磕磕绊绊吐出一个音节,谷清娴眼神横扫过去:“长话短说吧,我问你,之前我创业做生意,你在中间吃了多少回扣?钱花到哪里去了?”
谢霓心里吓得不行,嘴老老实实回答着:“我给你推的生意都是我手里空壳公司和工作室做的假单子,没多少钱,几十万,我买了几个包。”
“谷瑶知道吗?”
“知道,我还送给她一个包。”
谷清娴挑挑眉头,她本来没打算对这些人出手的,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来找她麻烦。
这可怪不得她了。
谷清娴又问:“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没有,你活该,你这种废物不配。”
谢霓心惊不已,理智清醒的头脑告诉她事情很邪乎,不能再乱说话,可嘴巴根本不受控制!
谷清娴“哦”了一声,突然露出惨兮兮的笑:“是啊,我不配,所以我选择结束自己了,现在的谷清娴,已经不是我了。”
头皮阵阵发麻,谢霓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能晕过去。
救命!谁能来救救她!
她撞鬼了、真的撞鬼了!
“没有对我产生过任何愧疚吗?”
谢霓张张嘴,说:“有。”
这个答案让谷清娴微有些惊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时候我觉得不好,是谷瑶说没人愿意理你,没人注意到你,所以就算是有人欺负你,你也会开心。”
人性带着微妙的恶意,因为妹妹谷瑶在背后的各种言论,他们开始诡辩,一面欺负她,一面觉得自己是在施舍她,像朋友一样陪她玩。
他们这些“朋友”,用自欺欺人的谎言麻痹自己,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然后在谷清娴身上释放不敢在其他地方随意释放的恶意。
不被父母爱的内向小孩,渴望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关注,却被人利用这种心情,任人欺负。
小时候大家抢她零花钱,抢走的钱买个最便宜的泡泡糖给她,她便会高兴很久,从早上嚼到晚上,饿着肚子都不舍得吐。
长大了骗她手头的积蓄来填补自己的私欲,反过来还会劝自己说:她的脑子不行,就算做生意也是赔钱,还不如我把钱骗来买包,总比便宜别人好。
谷清娴感觉到一阵悲哀。
朋友们固然可恨,但没有谷瑶的撺掇,没有父母视而不见的纵容……他们怎么敢这么嚣张?
谢霓怕得无声流着眼泪,她目光里写满了恳求,谷清娴微笑道:“今天为什么要在直播间带节奏?”
“东洋在F市的市场被你抢占太多,我爸带回来的私生子又从中作梗,让我爸觉得我不堪用。现在那个该死的野种已经快要骑在我头上了……这都怨你!你凭什么能让那么多人喜欢你,凭什么成功?”
她一连串说了好多怨言,谷清娴明白过来,谢霓这是被私生子抢了家产,怪到她头上来了。
她又问:“盛子川为什么和你一起?他今天也参与了吗?”
“盛瑾淮醒了,他们一家好不容易抢来的地位都没了,他恨盛瑾淮也恨你,总觉得要不是你冲喜,盛瑾淮不会醒。今天的事他参与了,只是他花钱找了人,没有上阵。”
谷清娴轻嗤一声:“没用的人总是把过错归结到其他人身上。”
情况她大概都了解了,她又问了些别的,得知她不仅利用空壳公司和工作室骗自己的钱,还帮着其他朋友的公司进行各种违法逃税操作,做所谓的税务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