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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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你有想去的单位吗?”严母捏起一颗葡萄,剥掉葡萄皮,把果肉放进严向风的嘴里。
严向凤咬了两口,微酸的果汁在唇舌间爆开,她皱了皱眉,推开严母递来的第二个葡萄:“有点酸,我不吃了。”
严父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扫了两人一眼,隐隐压着怒气,“你就惯着小凤吧,早晚把她惯坏了。”
严母把严向凤拒绝吃的葡萄果肉塞进嘴里,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沾满汁水的指尖,提起整串葡萄放回果盘。
“我怎么惯着小凤了?她一个人出去留学两年多,前阵子才回国,难道我不应该把这两年的母爱给她补回来吗?”
严母气势汹汹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严向凤时,又恢复温和慈祥的笑脸:“小凤,我让保姆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珍珠豆腐丸子和玉米烧麦,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不?”
严向凤摇摇头,“妈,我在国外习惯了不吃早餐,你们不用给我准备。”
她戴上新买的项链和手镯,欣赏了两眼涂成大红色的指甲,起身拿起手包和大衣:“一会儿我和几个小姐妹还有个聚会,你们自己吃吧。”
严父听到严向凤又要去聚会,“啪”地一下把报纸甩在桌子上,拉下脸,面上一片阴沉。
“不许去,今天你给我乖乖在家待着,哪里也不许去。”他沉着嗓音命令道。
严向凤气得跳脚:“你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不同意!”
“别跟我来你在国外那一套,我说不许出去就是不许出去。”严父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严向凤,“天天跟一群不着五六的纨绔子弟混,不是搂搂抱抱地跳着不知羞耻的舞,就是穿着奇装异服在街上混,我看你去国外读书把品性都给读坏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你出国。”严父的话越来越难听,严向凤和严母不由得齐齐变了脸色。
严向凤情绪激动地反驳:“我看你才是封建老古董,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现在时代变了,你能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
“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就看着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见面就跟人脸贴脸?”严父冷嗤一声,嘴角向下拉得老长。
严向凤把手包和大衣往沙发上一扔,“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只是在跳交际舞,不是搂搂抱抱。还有,脸贴脸是外国人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就跟你和别人握手是一样的意思,你别总上纲上线的,行不行?”
严父:“我不管你在国外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咱们华国必须遵守我定的规矩。”
严向凤气不过,跺了跺脚向严母寻求帮助:“妈,你看看我爸……”
严母刚要张口打圆场,严父便斜了她一眼:“小凤变成这样,跟你的溺爱脱不开关系,这样下去,你会毁了她的。”一句话,把严母怼得哑口无言。
他勾起指节,敲了敲桌子,“小凤,你今天想好要去哪个国企工作,我托人去给你办入职手续。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乖乖去上班,和之前的所有狐朋狗友都断了联系。”
严向凤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如果以后注定被工厂呆板无趣的生活禁锢住,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正要绝食抗议的严向凤,视线忽然被桌子上散乱的报纸吸引住。
她拿起那张南桥日报,指着其中的主版面说:“我想好了,我要去这里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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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纺织厂面试“模特”的大约有20多个人,秦秋意筛选掉低于172cm的女生和低于183cm的男生后,剩下15人。
再根据三围、身材比例、腿型和长相等,最终只留下了5个人,4女1男。
女生分别是赵雨洁、严向凤、李雪、祝宁,男生叫潘明亮,加上葛小瑛和姜絮,暂时组成了一个7人队伍。
“你们有的人可能第一次接触‘模特’这个概念,模特——就是进行时装表演,用肢体语言向别人展示服饰魅力的一个职业。”
秦秋意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下了她们的主要训练内容和时间安排。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你们的实习期,如果表现得好,那么一个月之后就可以转成正式工。如果练习得不认真,达不到我的考核要求,”秦秋意刻意停顿一下。
视线一一从她们面露不安的脸上扫过,语调严肃地说:“那么我只能遗憾地把不合格的人请出去了,我的队伍不需要浑水摸鱼的人。”
赵雨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刚刚被留下时,那种从未体现过的如坠云端的轻松感觉,瞬间被紧迫感取代。
她要好好训练,然后留下来!
不只是为了挣钱还债,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她想为自己而活。
秦秋意讲完注意事项后,领着新来的五个人去找钱副主任,在钱杨那里填了临时档案,然后去找政工科的朱干事弄工牌。
接着是安排宿舍、去找食堂负责人转粮油关系等等零七八碎的事情,全部忙完已经到了中午。
秦秋意放她们去食堂吃饭,自己则拿着钥匙和钱包,施施然往悦客菜馆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