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重绵低头冒出一句。
“都一样,师父还是关心你的。”宴永宁组织语言,“他不是失忆,那些事没忘记。”
“但你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重绵忍不住想说当时他这么冷淡,现在又来关心她,不觉得太迟了吗?
想到没必要跟宴永宁说,又把话咽了回去。
宴永宁不是那种细心的人,根本没发现重绵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欢喜地吃了十几个核桃,见天色临近夜晚,连忙起身,“我得回去了。”
重绵送他到门口,坐在门槛上,支着下巴望天。
她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一个又一个让她留在山门了,是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回到从前。
可她努力了那么久,为了能放下他,足足四年不回宗门。
倘若呆在他的身边,那些努力岂不是尽数付之东流。
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脑海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浮现他的笑容,翻来覆去地回荡着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只是把自己当做师妹,而她不一样,她还没彻底忘掉,如果呆在他的身边,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重绵无声叹了一口气,坐久了腿稍稍有些麻,起身活动了一下。
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地从竹林中穿梭而来。
背后是苍绿挺拔的竹子,天光放出赤橙的光芒,打在他身上,像从另一个世界中走来。
她微微一愣,盯着他,停住动作。
趁他没发现,她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般,又如常地压了压腿。
直到脚步声渐近,她觉得不对劲。
回家的方向是对面,他往这边走来做什么?
重绵像头缩头乌龟,有点想缩进自己的壳里。
等他站定,她若无其事抬头:“师兄有什么事?”
“进屋,我们谈谈。”容吟示意她进去。
谈什么谈。
重绵往后退了半步,站到门槛上,一只手撑着门框,将门拦住。
这个姿势代表了拒绝任何人进入。
容吟:“……”
看到他稍稍怔住的表情,重绵瓮声道:“女子闺房岂能让男子随便进来,师兄逾矩了吧。”
当年他断情丝后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得她浑身冰凉,“对不起,那个时候可能不该作出逾矩之事,更为妥当一点。”
瞧她记性多好,一个字不漏全记住了。
亲都亲了快十几分钟,完事又觉得不该这样,跟拔X无情的渣男有什么两样。
虽然断情丝按照字面的意思,确实没了情意,就像做手术去除额叶手术一样,除了呼吸以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还是为了帮她澄清嫌疑才变成这幅模样。
她似乎不该因为他的“病情”严重,责怪他言语扎心。
但她心里的疙瘩一直在,多年后,并将“逾矩”两字全数奉还给他。
听到这些话,容吟的记忆同时被拉到了四年前断情丝后的那天。
那时,唇齿间仍残留属于她的气息,他却避而不及地划清了界限,明明断情丝前一刻的他,仍念想着以后要陪伴她,保护她,可情丝一断,这股念想为何就淡薄甚至消散了。
甚至他恍惚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重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说:“师兄请回吧。”
他站在门口,望着她出神,心口窒闷,那种奇异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断情丝前的那些想法开始冲击他的内心,耳边嗡嗡作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道:“为何他们能进去?”
他们指同为男子的谢永寒与宴永宁。
重绵:“因为我同意了。”
容吟好像不理解她的话,问道:“那我呢?”
她沉默了。
代表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