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待片刻,天色更暗了,乌云密布,天空的月亮星光被遮得一丝不剩。
街道空无一人,古代百姓睡得早,尤其是这种战乱时,即使没睡,也没有人点灯。
黑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畔只能听见树叶窸窸窣窣作响,冷风用冰凉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这样凄寂的夜晚,她的脑子里莫名浮现出穿越第一天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还没从穿越的震惊回过神,就被伏正清拖到了地牢中。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记得当时的每一个细节,生动的一一从脑子里跳出来,完全不受控制。
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久了,还是天太黑,一股寒凉自后背升起,她有些等不住了,从芥子袋掏出一个灯笼,勉强照亮周围。
光线朦胧,照亮了周围一圈,她抬头时,看到一道身影渐渐靠近。
她提高灯笼,往前送,身影的轮廓渐渐清晰。
是谢永寒。
她松了一口气,抿出笑:“大师兄,你迟到半刻钟了,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他没回话。
“大师兄?”
前方的人依然没回话。
她的心底划过一丝强烈的不安,眼神紧盯前方,身体随之绷紧,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
正准备抽剑应对危机时,后脑勺忽然一阵疼痛。
顾得了前方,却顾不了后方。
她眼前遽然变黑,还没看清在后面袭击的人,身子已经软软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重绵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后脑勺好痛。
意识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但感觉到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刻,必须尽快苏醒。
耳边捕捉到物体移动的声响,断断续续,她挣扎着从黑暗中睁开眼。
半晌,成功让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狭窄的视野之中,一双黒靴往她相反的方向不断远去。
屋子黑暗,那人的背影只能看出是个男子。
等人离开后,她吃力地撑起一只手肘,下意识去掏藏在袖口的芥子袋。
不见了。
她蹙眉,这下子不妙,没办法使用通讯符。
背上的剑却还在,她抽出剑,抽到一半手指颤抖的幅度愈发剧烈,整个人无力靠在墙上。
不行,拿不动。
怪不得绑架者没拿走她的剑,似乎给她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物。
这些年重绵遇到过不少危险的境遇,被妖魔追杀,被人下药诸如此类的事时常发生,已经使她的心脏锻炼得愈发强大。
穿越后第一次的绑架,那时她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死,又冷又饿时,会抱怨自己为什么要迟到导致穿越,会渴求有人能从天而降,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这次,她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神情显得更加冷静,心脏平稳地跳动,也不再希冀别人。
是好是坏,总要先查探情况再说。
她先环视周边的环境,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只可惜,与以前的地牢不一样,这座牢房没有小窗,空间并不大,倒还算干净,只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咚咚咚的敲墙声突然响起。
她的神经一瞬紧绷,尽管力气不够,却还是用尽全力,下意识反手往背后去,握住剑柄。
刚碰到,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人吗?”
穿过一堵墙,声音略模糊,但仍然可以辨析出是熟悉的人——祝牧歌。
重绵目光动了动,暂时没回话。
对面似乎以为没人,只说了三个字便不吭声了。
重绵不知道是谁抓了她,更不知道为什么祝牧歌也在这里。
当伏正清再次走入牢房时,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大概明白为什么他抓自己了。
“上次让你逃了,这次你还是落到了我的手心。”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抓你?要怪就怪你的好师兄容吟。”
伏正清抱胳膊,满脸讥讽地注视她,诡谲的魔纹比多年前更加密集,她皱了皱眉,不适地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