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齐晔揪着脖子抓过一回,他对齐晔,已经有了一种本能的恐惧,但脸上露出的情绪却是记恨与不忿。
洪金觉得,这男人只是趁自己不注意,占了先手而已,再来一回,他绝对打得他找不着北!
抱着这种极度的自信,洪金对着齐晔,直接挑衅地比了一个中指。
江茉扭头和齐晔说:“软饭男又来了诶,好烦人。”
“软饭男?你说谁是软饭男?软饭男是什么意思?”洪金粗着嗓子,挡在两人面前,一脸横肉朝着江茉抖了抖。
“我又没说谁的名字,你自己对号入座,那就是你也觉得你是软饭男咯?”江茉一向牙尖嘴利,怼起人来毫不留情,“不过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反正咱们招待所里住过的人都知道,你就是一个软饭男。”
“每天什么活儿都不干,就等着吃一口媳妇煮的软饭,吃完了,就拍拍屁股出去鬼混!你把‘软饭男’这三个字,真是诠释得淋漓尽致啊!”
江茉说话的时候,配上她轻飘飘的娇软语气,还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小眼神,短短几句,就把洪金的滔天怒火掀起来了。
他想对江茉动手,一边怒吼道:“你——”
才说了一个字,忽然又被齐晔掐住脖子,像小鸡仔似的,脚都悬到了半空中,那些熊熊燃烧起来的怒意,瞬间被掐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他终于知道,原来并不是齐晔抢占先手,而是他与齐晔的实力,有着不可跨越的天地鸿沟。
等到洪金卡着嗓子,声音哑涩艰难地求饶一番,齐晔才慢悠悠将他放下来。
齐晔眸底全是冷意,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别想动她。”
远处的罗苹瞧着,悄悄捂了捂手腕上的伤口,好羡慕江茉有人这样护着。
看到洪金吃瘪,正脸色铁青地捂着吃痛的脖子,更有一丝解恨。
她甚至想,齐晔怎么没更用力一点,把这畜生的脖子扭断呢?!
因为是洪金动手未遂,他不占理,所以他只能气急败坏地说一句,“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报警,把你抓进派出所!”
齐晔没说话,仍板着脸,冷冷盯着他。
洪金后背又起了个寒颤,他咬咬牙,狠狠回头瞪了一眼罗苹,厉色道:“给我把钱准备好!我后天来拿!”
说完,他火急火燎跑了。
虽然临走前放了不少狠话,但仍然能从他恼羞成怒的背影里,看出他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罗苹喉咙发紧,干巴巴地说道:“谢、谢谢你们。”
她又擦着衣角道:“我、打算烙几个槐花饼,你们也来尝尝吧。”
齐晔看向江茉,见江茉点点头,他才说:“好的罗大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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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的小院子里,春日夜晚,风凉如水。
两把竹藤摇椅慢慢晃着,躺在上头,天上的星子仿佛跟着悠起来。
罗苹还在小院旁的厨房里忙活着,今早起来,看到招待所外边那条长街上种着的槐花开了,满街飘香。
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驻足,摘些槐花回家,蒸槐花饭、做槐花奶茶都是人间美味。
罗苹也摘了不少,把花苞洗得干干净净的,和上白面粉、盐和新鲜花椒芽,烙成槐花饼,谁见了都要馋一口。
这年头,白面粉在乡下珍贵得很,但对于罗苹这样领国家粮的,偶尔吃一两顿不算什么。
她扭头又拿起几个鸡蛋,咬咬牙,全狠心敲开,金灿灿的鸡蛋黄和亮晶晶的蛋清流进白花花的面粉里,瞧着就叫人欢喜。
罗苹恨恨地想,反正赚了钱也要被那挨千刀的抢了,还不如全吃掉呢!
或许是看到江茉坐吃山空,却依旧每天吃吃喝喝,活得那么滋润。
罗苹那颗安分守己宁愿累死自己也要伺候好她男人的心,那些固化的封建思维,正在隐隐被撼动。
她烙成一个又一个淡金色大圆饼皮里嵌着漂亮槐花苞,盛在印青花的瓷碟里,赏心悦目。
正端着走到小院,她看到江茉正支着下巴和齐晔聊天。
江茉很漂亮,眉眼生动,在朦朦夜色里的辨识度仍然很高。
她好像永远自信,永远正确,永远身上散发着光芒。
她娇娇软软却又十分笃定的声音响起,指尖轻点,很有条理地嘱咐着齐晔。
关于如何能从乡亲们那儿收到东西去集市上卖的一二三四点。
如何协调齐晔盖房子和跑腿赚钱这两件事的一二三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