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僵持住,这种情况周志元也见多了。
他掏出钥匙,“那行吧,你们都去后边待会儿,冷静冷静,我去通知你们家属来领人。”
家属里总有明事理的吧。
其实这种矛盾啊,纠纷啊,只要明事理的人来了,很快就能解决。
周志元的办公室就在公社大院里。
两排红砖瓦房,他一个人占了三间。
前面一间是他的办公室,后面两间治安室已经打通,改成了县城派出所里拘留所的样式,有桌椅板凳和硬板大通铺床。
不过用的只是木栅栏隔断,反正被关在这儿的也没有敢再打架斗殴或是逃跑的,那样的话,性质可严重多了。
见到周志元要把自己关进去,三个男人都慌了,忙凑到周志元耳边道:“周特派员,你得帮我们啊!我们可是你们张所的亲侄子!”
“都是自己人,你向着我们说几句,她们肯定就会乖乖赔偿医药费的!到时候我们分你一点啊?”
周志元的神色蓦然肃冷下来,冷冰冰地说道:“收回你们这些混账话,我是公安特派员,肩负的是红旗公社两万多老百姓的信任,谁来了我都不可能徇私枉法!”
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坚决维护每一个老百姓生命财产的安全。
这是周志元进入警察队伍第一天,站在红旗下发的誓。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坚守着,不忘初心。
周志元刚毅不阿的脸上露出对三个男人的不悦,冷着脸把他们仨单独关在同一个木栅栏里。
三人灰溜溜的,还凑一块嘀咕,看样子似乎是被拒绝了,觉得丢脸了,正小声骂骂咧咧说周志元的坏话去了。
周志元目光微冷,干这一行,他也不怕得罪人。
转身看向江茉时,他却客气不少,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木栅栏,又把她要坐的桌椅都擦了一遍。
在他看来,这小姑娘挺无辜的,老老实实摆摊,怎么就遇上这么几个混球。
至于这个洪金……
周志元瞪了洪金一眼,这就是个好赌斗勇的!
洪金在周志元这儿,可是早就列上关注名单的。
周志元知道,镇上有伙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甚至隐约听说他们还私下聚众赌博,不过他一直苦于没有证据,镇上的人们就算知情,害怕被报复,也不敢说。
前几天终于有人举报了具体的地点,周志元连忙向公社里申请带了一队武.装民.兵过去抓人,还真把大部分都抓了回来!
只可惜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比如这洪金,就是其中一条!
周志元毫不犹豫,把洪金和那堆抓回来的赌鬼放到了同一个木栅栏里。
前几天抓回来的那群人,还在这儿拘着呢,因为涉案人数多,性质恶劣,所以得等县城里来人,把这些人带走。
这些都是洪金的好兄弟,这几天在这儿过的日子那个苦呀,睡的床又硬又冷,吃的更是只有那么一点点,饿不死就成,别提多久没洗漱了,身上一股子酸臭味。
他们平日里,过得可都是养尊处优,个个看上去都是人模狗样的。
以至于洪金看到他们,都没认出来是谁。
还是一个卷毛问了声,“洪金?你怎么也进来了?”
洪金一愣,“卷毛哥?”
对方几个脸上脏兮兮的,跟乞丐似的,洪金一开始是真没认出来。
但这会儿,和他们轮番打过招呼,坐在墙根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聊起来。
江茉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冷眼瞧着,有点想笑,这是都赶到拘留室里来认亲了?
周志元已经走了,他们聊天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洪金说,他是跟人打架进来的,为了集贸市场的摊位。
那个卷毛一愣,瞥了眼江茉,“你打赌就是输给了那个女人?天天跟她那儿当牛做马呢?”
其他几个人哄笑着洪金,嘲得洪金惭愧又丢人,直抬不起头。
他小声说:“你们不知道,她太厉害太可怕了……我是不敢再招惹她了……”
瞧他这怂样,那些个朋友笑他笑得更欢了。
“洪金你是怎么了?被个女人吓破了胆儿啊?”
“洪金,你也太给咱们男人丢脸了!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