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陈兴邦,还在继续说:“至于这些赌徒,同样继续留在治安室里,等待县公安局量刑。”
卷毛哭丧着看了他爸一眼,其他几个刚刚还在得意的兄弟们,也彻底没了嚣张气焰,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儿地蹲在墙角。
江茉小声道:“陈书记,您能让他们赔我一点精神损失费吗?您没来之前,他们凶巴巴地骂了我好久,还让我下跪,我特别害怕,眼睛都哭肿了,您瞧。”
她指着自己泛红的眼眶,因为皮肤白净细腻,所以眼圈周围泛红的一块也就特别醒目。
而且,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谁瞧着都要可怜这个小姑娘,想到她一个孤零零地坐在治安室的木栅栏里,被一群恶徒赌鬼口无遮拦地辱骂。
陈兴邦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杨力,又看了看杨力的混账儿子,“赔,让他们赔,你确实受苦了,这个我做主,他们必须赔你。”
“谢谢陈书记。”江茉脆脆甜甜的声音道谢,破涕为笑,“我不要太多的,让他们赔我五十块钱就好。”她小本本记得清清楚楚的账,谁也别想赖掉!
陈兴邦满意地点点头,小姑娘不贪心,懂进退,有颗明白心。
卷毛在不远处看着,眼睛狠狠瞪大,这个女人!她什么时候哭惨了?!真是说谎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
他快被气死了,却不敢再说什么,要是再惹这个姓许的生气,又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他怀疑他爸会直接一头在木栅栏上撞死!
陈兴邦解决完这边,又扭头,看向另一个木栅栏里,正看热闹的张和平,还有他的三个侄子。
张和平本来看着杨力这后果严重几乎是生不如死的惩罚,也兔死狐悲一般,想到了自己。
他似乎……似乎刚刚没有杨力那么嚣张,而且这位姓陈的大佬来了之后,他一直都没吭声,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顶多是齐晔跟李解放告个状,但齐晔一张嘴,他也一张嘴,拼命解释解释,也顶多被训斥几句。
张和平正忐忑不安地想着,忽然发现陈兴邦在看自己,顿时警铃大作,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你们几人的纠纷,我也听说了。”陈兴邦开始主持公道,“你们三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做生意也应该靠自己的头脑,而不是去打压同行,更不应该欺负一个小姑娘。所以,你们还是先和人家小姑娘道个歉吧。”
那三个男人能说什么呢?他们心目中八米高的牛.逼二叔在这位大佬面前都不敢抬头,他们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只能连连点头,朝江茉的方向鞠躬道歉,“这次是我们不对。”
他们保证了以后各做各的生意,再也不会来打扰江茉之后,江茉勉强原谅他们的眼神,再次气得他们牙痒痒。
陈兴邦又道:“至于你们打架都受了伤,就各付各的医药费吧,也算长个教训。以后都要讲道理,争当新社会的文明人,别再动不动就动手了。”
“是是是是,陈书记您说的是,我这三个侄子他们都记住您的话了,以后肯定不敢了。”张和平搓着手,腆着脸,殷勤地回。
旁边几个侄子也连忙附和着点头。
可陈兴邦并没有因为张和平的满脸堆笑,而顾及他的面子,直挺挺说道:“现在再来说说你的事。你们李局请我帮忙宣布一下他的决定,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人民警察队伍中的一员。”
“警察,是人民的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而不是你这种仗势欺人,阿谀奉承,欺压百姓的败类!”
张和平彻底傻眼,整个人都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几个侄子更是羞愧得抬不起头,要不是他们打着二叔的旗号,要不是二叔为了来捞他们,怎么会……
这次回家之后,只怕全家人都要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骂了!
陈兴邦又拍拍周志元的肩膀,鼓励道:“你是个好警察,好好干,你们李局鼓励你参加一下年底的竞选,争取肩章上,再多一条杠!”
周志元受到鼓励,激动地捏紧拳头,神情却忍不住越发郑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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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元打开木栅栏,江茉走出来,齐晔迫不及待迎过去,紧张兮兮地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哪里受伤。
“我没事。”江茉示意之后,看向洪金,正挑眉要说话,治安室门口,忽然传来小心翼翼的女声。
“周特派员您、您好,我是洪金的家属。”罗苹声音发紧地出现,手里攥着包了一堆钱的手帕,额心沁出薄汗。
她其实是最早收到通知的,听说洪金和人打架了,她慌忙去凑了一堆钱,准备赔给对方,所以来得最晚。
周志元也拿不准要把洪金怎样,求助的目光看向陈兴邦。
陈兴邦正沉吟着,他也清楚,当时抓到这些赌徒时,洪金并不在现场,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确确实实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现场非常安静,罗苹忐忑地看了大家一眼,她刚来,还搞不清楚状况,却听到洪金低声朝她喊道:“罗苹!快救我!!”
罗苹抿起唇,犹豫着走过去,揣着那一沓钱。
洪金摆手道:“你把钱收起来,有江茉和齐晔在,我都不用赔别人医药费,各付各的!”
罗苹悄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