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宁愿在马背上颠簸一生,也不愿在你打造的金屋里受尽万千宠爱!”
凤骅沉默良久。
看,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真的如风似云,教人轻易抓不住。所以,他才只能出此下策,折去她的羽翼,才能长久地留住她。
女子的轻笑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眸,看着对方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哀家也是傻了,竟当真与你说些这些有的没的。”
他不自禁地皱了皱眉,便又听对方道:“此处又无旁人,摄政王何必再自欺欺人呢!你此番到大梁,真的仅是为了哀家?你把哀家掳走,当真是为了与哀家长相厮守?”
“有些谎言,说得多了、久了,便连自己都被骗过去了。或许你对哀家确是曾经有过那么一分真心,只是在经历过数不清的血腥争斗之后,那一点的真心,只怕都被无数的鲜血冲刷而去了。”
“毕竟,从未曾得到回应的单方面情丝本就单薄,又如何经得起时间的冲洗。”
凤骅心口一紧。
从未曾得到回应的……
他自嘲般勾了勾嘴角。
冯谕瑧望入他的眼底深处,一字一顿地道:“你此番到大梁,是冲着穆垣而来!”
凤骅怔忪,垂眸半晌,忽地笑了:“什么都瞒不过太后。”
“不错,此番我确是冲着穆垣而来。”
第54章 儿女情长
“梁国有太后在一日, 魏国都难有安稳日子,若想高枕无忧,就只能先除掉太后。”
凤骅揉了揉额角, 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毕竟, 魏国兵力与梁国相差甚远,战场上难有胜算, 唯有出此下策。”
冯谕瑧的语气有几分嘲讽∶“想来,此番你还暗中联合了吴国与阵国。协助你们的掳人计划, 便相当于将大梁的将士的怒火直接引向了魏国,那两国自然不会反对。”
“外头那些护卫, 有不少是吴国与陈国的人吧?他们不会出面,但是私底下必是全力相助你们事成。”
“太后猜得不错。”凤骅承认得很是干脆。
“穆垣虽然嘴上同意放人,但必定会派人跟踪刺杀, 欲置你我于死地,如此才能永绝后患。本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这会儿, 西营军想来已经得到了关于陛下弑母的消息,太后的那些得力将领,此刻必定与瞿亭对峙,京城, 已乱!”
“而不出半月, 许跃平、上官远等将领,亦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本王甚是期待。”
冯谕瑧神情不变:“你把哀家掳到魏国, 便不怕引火烧身?不,你必是有后着的,否则不可能会当着大梁官员与皇室宗亲的面, 把哀家带走。”
凤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让哀家想想……”冯谕瑧蹙眉思索,“是了,你完全可以再度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哀家死于穆垣追兵之手,而你,早就已经在大梁臣民面前,表现出了对哀家的情深,只要再作出一副痛失所爱的模样,勾起众人对你的怜惜同情,想必便能将怒火最大程度地踢还给穆垣了。”
“但是,哀家还是想不明白,你若是想要大梁乱起来,完全没有必要翘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在穆垣逼宫的时候,就可以想法子让哀家死于穆垣之手,如此才是万无一失。”她喃喃说着,越是想,便越是觉得凤骅将自己掳走,实乃吃力不讨好之事,一个不着,还会提前激起魏梁两国的战争。
凤骅闻言只是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又添了几分自嘲。
冯谕瑧想不明白,便也暂时抛开了。
她靠着车厢,望向眼前男子的视线充满了探究。
“哀家着实想不到,事隔多年,凤公子竟然会以魏国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在哀家眼前。凤公子有此等本事,当年在哀家身边,确是委屈你了。”
“太后可有兴致听凤骅说说这些年所经历过之事?”
“洗耳恭听。”冯谕瑧不着痕迹地望望天色,点头回答道。
凤骅没有想到她会愿意听自己说这些事,一时有几分怔忪,尤其是看到对方望着自己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不知怎的,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冯谕瑧不解地唤:“摄政王?”
凤骅深深地凝望着她,良久,轻声问:“前燕荒帝十四年,永平县醉龙坡前,太后曾救过一个人,当真不记得了么?”
冯谕瑧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一时又觉得这话仿佛有点儿熟悉,就像是有什么人也曾经这般问过自己。
她思索片刻,才不怎么确定地回答:“当年醉龙坡大战,大梁军队虽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哀家在战后半年重回醉龙坡战场,依然记得曾救下一名虽受了伤,但并不致命,却不知为何毫无求生之意的男子……”
她有些惊讶:“难不成那人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