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谕瑧:“……”
不是,不过一个竹子编的小玩意, 怎么就‘死得好惨了’?说得她好像冤杀了什么将军似的。
小孩子的想法她真的不懂!
穆元甫自然也看到了冯太后手中那只惨遭碎尸的‘小白将军’,眼神顿时充满了强烈的谴责。
“太、后!”
多大岁数的人了, 怎么还能欺负孩子呢?
冯谕瑧有些不自在,她也没有想到这小玩意儿会这般脆弱,不过轻轻捏了捏而已, 居然就坏了。
她这般想着,亦是这般回答的:“哀家只不过是轻轻捏了捏, 又不曾用什么力, 它自己便坏掉了。说起来,还是周公子你的功夫不到家,所以才……”
话音未落,便听到小姑娘的哭声愈发响亮了, 一边哭, 甚至还一边指控:“呜呜呜……你害死了小白将军,还嫌弃它容易坏……”
冯谕瑧:“……”
算了,小孩子的想法她真的不懂!
她想要说些什么, 以免小姑娘不要哭得这般伤心,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似的。不过在看到穆元甫已经抱起了小姑娘又哄又逗的,顿时又心安理得了。
罢了, 反正有人会哄,哭一哭又有什么要紧的。
她这般想着,便又慢条斯理地跟在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后面进了屋。
她也不用人侍候,静静地坐在一旁,右手撑着腮帮子,看着穆元甫轻声细语地哄着怀里抽抽嗒哄的小姑娘,不禁想:这周季澄着实有点意思,一个瞧着清清冷冷的男子,居然还能与一个不到五岁的小丫头混得这般要好。
进宫的这段日子,虎妞不是在明德殿撒野,就是跑来长明轩闹腾,来来去去也就这两个地方。
小丫头年纪小,折腾人的功力却不小,精力旺盛得寻常两三个宫人应付起来都觉得吃力,倒是难为周公子了。
正感慨着,又见穆元甫抱着小丫头走了出去,她也懒得理会,见一旁的长案上放着一本书,顺手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本兵书,顿时觉得有些意外。
她翻开一看,见书里还作了批注,看墨迹,刚干不久,想来便是周公子所注。
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这些批注并非言之无物,大多一针见血,可谓字字珠玑。
她不禁看得入神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是将书内所作的批注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合上书页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兵书的内容她自然是看过的,只是如今看着别人所作批注,倒是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姨母姨母,你瞧,好看么?”虎妞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屋,一直跑到她的跟前,高高举着装满了五颜六色鲜花的小竹篮,还带着泪痕的脸蛋上,如今全是欢喜的笑容。
这是被哄好了?冯谕瑧颇为意外,垂眸望向那只不过成年人手掌般大小的竹篮,各种颜色的小花朵插了满篮。
小小的竹篮,小小的花朵,再有小小的姑娘,倒也算相映成趣。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顺着小姑娘一回,遂回答道:“好看。”
小姑娘愈发高兴了:“我就知道!”
穆元甫跟着虎妞身后进屋来,一眼便看到被冯太后拿在手上的兵书,步伐微滞,不过很快便掩饰住。
冯谕瑧见他进来,趁着小姑娘没留意,神情似笑非笑地道:“周公子倒是好本事,这般快便把难缠丫头给哄好了。”
穆元甫笑道:“非季澄好本事,实是虎妞这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说到此处,他瞥了得意地拎着小竹篮四处炫耀的虎妞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飞快地道:“虎妞这孩子,最容易哄不过了,只要用另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一下子便能好起来。”
“而且,这孩子还不记仇。”他快速地又补了句。
瞧,方才还哭着控诉‘姨母怎么就这么坏呀’,不过转眼的功夫,便又亲亲热热地跑来给姨母看她的小竹篮了。
他就没见过这般好哄,这般不记仇的孩子。
冯谕瑧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周公子还懂兵术,哀家看了周公子书中所作批注,实在是受益匪浅。”
穆元甫一脸淡定:“太后说笑了,不过是些纸上谈兵之言,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冯谕瑧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周公子过谦了。”
穆元甫趁机邀宠:“这会儿很快便到晚膳时候了,太后不如留下用膳?”
用完膳再顺便留下来过一晚,岂不美哉?
冯谕瑧哪会看不明白他话中所蕴深意,含笑回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