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疲倦地唤,声声都有回应。
抵达鬼市已经黑了天,临近永夜,白日的时间越来越短,不少的摊铺都已经打烊,罗依依偏头看去,栖姨的门也紧闭了,街上安静得只剩下几人的脚步声。
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纸,投下暧昧不清的光斑,莫白莫黑的脚步知趣地停留在门口,只余下罗依依薛洛二人踏进成衣店。
一如惯常,转角前的走廊只有灯光相伴,进了屋子先入眼的是一件件高挂的样衣,店铺中央立了两个一人高的桩子,暗黄色的罩布下隐隐透出几寸红色布料。
是二人的喜服。
可是,“孙婆婆去哪里了?”罗依依指着空荡荡的织布机。
无人的街道上,店门大开,灯火通明,主人却不知所踪。
薛洛指尖的符篆燃尽,皱了眉头,“没有残留气息,三日前她就离开这儿了。”
“三日前?”罗依依疑惑道:“那不是我们离开鬼市那一天?”
薛洛点点头。
“这有信!”罗依依眼尖,瞥见一团黄线下垫了一封纸,颜色极近,方才两人进来时一时竟没有发现。
“展信佳,老身一生裁衣,庸庸碌碌弹指而过,如今方知使命所何,且随之去。大婚吉服已备,自便取之。孙婆婆留。”
“使命?孙婆婆的使命是什么?”罗依依喃喃。
薛洛摇头,瞧见纸张后似乎还有密密一排小字,“依依,背面有字。”
“我看看。”罗依依急忙翻折。
——世子妃,我们还会再见的。
明明是清隽的簪花小楷,罗依依却看得后背一阵寒意。
薛洛也蹙着眉,还是耐心安慰她,“许是说大婚当日。”
依依点头,“看看衣服吧。”
掀开罩布,两件并排的热烈红衣现于眼前。
薛洛的那件一如图纸,庄重又不失少年清爽,只是罗依依的嫁衣上看着却比之前的样图多了些东西。
“真好看!”罗依依爆发出一阵惊叹,嫁衣的布料沉垂,触感温腻,依依的手流连之上,忽地触及到一片冰凉之地。
那是嫁衣的掐边处,袖口、领口、裙摆......都有用银色丝线勾勒出的奇异图案,触感与其它地方截然不同。
“看着倒像是什么图,”罗依依按着轨迹描摹,“有高山,有河流,还有房屋,是地图吗?”
“可若说是地图,这些云雾却又说不通。谁家会在嫁衣上绣地图呢?”
薛洛仔细看了一会儿,提醒道,“是用月丝织的,银线里纺了满月光华,极为难得,应是她存了许多年,所绣像是随笔而来,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也许,不过挺好看的。”依依努了努嘴,“只是这般我更想知道孙婆婆究竟去哪了。”
薛洛取下两件衣服,细细包好,“自会相见的,且回去吧。”
回城之路白马儿带着轿子跑得飞快,分别前的最后一秒,罗依依下车的脚步被迫停住。
腰身被少年握住,从耳垂开始,薛洛的吻落下密密麻麻,温柔却又极尽克制,一路向下,最终停在她的唇边。
“依依。”他就在贴在她的唇角唤她。
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从未有过的情.欲暗示,婚期逼近,薛洛的渴望就越难以自控。
他独自沉沦不够,总还勾着她万劫不复,却又在悬崖前刹住车,抓心挠肝,挑起她敏感的神经,脆弱又兴奋。
“依依。”他又唤了一句,喉头滚动更加明显。
“嗯?”女孩的尾音都带了颤。
“后日,我们就会大婚。”
他终于摸到罗依依慌乱的手,珍重吻住,又贴在胸口,那里跳得正热切。
“我想你,我好想......你。”
“依依,依依——”
他一声胜过一声缠绵,听的人心头震颤,未经人事的女孩挣开小心翼翼的桎梏,红着脸逃下去。
怀里猛然空了,难以填满的空虚疯狂噬咬着心脏。
太急了,吓到了她,不应该的,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