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嘴角抽搐,“四位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没有佛......这道菜。”
没有就没有,何必这样盯着人?
小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要不点这道福寿全?”
四人都抬起了头,这个地方是在避讳“佛”这个字?
菜上的极快,正值午间,客栈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罗依依饿极了,埋着头夹菜,再回头时,一双修长的手递过来一碗鱼汤,汤色奶白,鱼肉滑嫩。
罗依依见鬼一样盯着薛洛,后者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恼怒,“看什么?还不快吃!”
依依朝祝璃那瞧去,果然看见了同样的一碗。
“听说上月又有一位上了山去,到现在也没下来过!”
“又去一位,这都第几个了?可从没有人见过上去的能有下山的啊,爹娘要去见一面也不给,可不就是人间蒸发一样!”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一次这位可不一样!”
“哦,怎么说?”
“这位可是咱们卢太守的千金!不然咱还都不知道呢!”
“太守千金,前半年要死要活非要和自家侍卫私奔的那个?”
“可不是,当时闹得满城谁不晓得她,一个大小姐居然看上了自家的下人,气得卢太守当晚就赶了那个侍卫,你猜怎么着?这大小姐自己夜里翻了墙出去和人私奔,听说回来时肚子里都怀了个小的了!”
“那侍卫呢?”
“打死了!半道上就给太守抓住打死扔乱葬岗上了!”
“啧啧啧,那这小姐怎的就突然想通,还愿意去禅元寺成仙?”
“这谁晓得呢?多半是觉着自己也嫁不出去了,给下半辈子找个落脚地吧。”
“哎,不说了,不说了,小二结账!”
罗依依收回耳朵,“顾大哥,这......”
顾回风皱眉,“从未听说哪门哪派是在寺庙修仙的。”
“这个太守千金的行为也颇不合常理,”祝璃压低声音,“这寻常女子若是情郎逝去,还有了身子,定不会再乱跑,怎么会跑去庙里修仙?”
她补充道,“香火缭绕之地,对胎儿很是不利。”
“还有还有,”罗依依喝完最后一口鱼汤,下巴还挂着颗葱花,“听那两位大哥所言,上山的人至今都没有下来过,修仙也不是关禁闭,见一见家人应当不为过吧,又不是修的什么无情道!”
她无知无觉,说得犹自高兴,突然瞧见薛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你瞧我做什么?”
薛洛靠近她,突然笑了一下,慢慢把呼吸都喷洒,“罗姑娘,你是在用下巴吃饭吗?”
***
钻进房中时,头发上的冰霜瞬间都化去了,屋里燃着座小炉子,整个房间雾腾腾的。
罗依依猛灌一口水,“啊!烫!”
祝璃笑着给她沏了杯温茶,“你慢点,刚滚开的茶。”
热水流进身体,罗依依冻僵的身子总算找回了一丝知觉,“渴死我了!柳城真是太冷了,我觉着我头发丝儿都要被冻住了。”
“呵!”随后进屋的薛洛冷哼一声,“怪谁,你自己不愿意加衣。”
“我,我那不是看下午天晃晴了吗?”罗依依埋怨道:“你别打岔了,我还要给顾大哥祝姐姐汇报情况呢。”
“这卢家千金单名一个焰字,她的确有一个侍卫情郎,名唤钟信,私奔当晚就被太守乱棍打死在了路上,他家中穷,卷了个席子就把他扔进了沙汀后山的乱葬岗里。”
罗依依又灌了一口水,“卢焰被带回家中之后就被锁了起来,还不知钟信的消息,就使了个小丫头去打听,这丫鬟平时也算胆大,一路去了乱葬岗,回来时就疯了,也不知瞧见了什么。”
“卢焰自从知晓心上人遭遇之后便日日噩梦,半夜疯跑出去好几次,后来把脉号出孩子之后也依旧如故,每不知怎么,一个月前,突然半夜瞒着家中人自己半夜上了山,入了那禅元寺,之后再也没有人瞧见她。我与薛洛今日也去了太守府瞧了,那儿都空了,说是举家都迁去禅元寺要人去了。”
顾回风问道:“卢焰的焰字,可是带火的那个?”
依依不解:“是,火怎么了吗?”
薛洛瞥她一眼,“卢焰是阴年阴时阴刻生人,百年难遇的纯阴之体。”
祝璃蹙起秀气的眉,“那便是了。禅元寺今年一月份开始向城中宣告可去寺中修炼成仙,抹去红尘之扰。大半年来有百余人去上门,但经过挑选之后,只剩了六人,不是阴年阴时,便是阴时之人,这卢小姐,是第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