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孙梅把那沓单子抢到自己的手里,“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操持谢家这么一个大家子,你知道要花费多少吗?说没了就是没了。”
谢老大咄咄逼人:“怎么就没了?那是我给秀英的。”
孙梅直接把东西摔在桌子上,“怎么?你自己的子女不养,丢给我这个老母亲养,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谢建平,你怎么就有脸呢!”
“呸,我跟你说,就是没钱,真当秀英铁蛋那几口嘴不要吃饭的啊,他们一年吃下的米粮我都还没跟你算,还有他们的衣服呢,你当衣服不要钱的吗?”
“现在闹分家了,还要找你老母亲要钱,你个孽子,老天要是开开眼,就把你给劈死。”
“反正就还剩着八百,有本事你全拿走,逼死你娘老子,逼死你弟弟侄子,你就甘心了,呸。”
……
母子俩吵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几个就来劝了,秦秀英也出来了,带着几个孩子,拉着劝谢老大,“算了算了。”
作为一个孤女,秦秀英也没多大的底气,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惯了。
现在她觉得丈夫回来,只要能分家就行了。
孙梅见她出声,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就是你这个姓秦的在旁边搓火是不是?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贼夫妻,一心想着从老娘手里搞钱。”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忤逆子啊,忤逆子,刚回来就闹分家,你这个忤逆子。”
……
苏晓蔓在一旁听着孙梅的话,在心里冷笑,像孙梅这种人,最擅长倒打一耙,颠倒是非,她也不管什么其他的,她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心虚,哪怕是侵占儿子的工资,刻薄儿媳和孙子孙女,都能被她说成是他们对不起她。
谢老大也是个有本事的,他又从老娘的积蓄里,翻出了五百的棺材本,现在家里就有一千三等着分。
孙梅已经恨得眼睛都红的要滴血了。
“你这个孽子,你这个孽子!!”
谢老大在那边据理力争,他不但是为自家争,他更多的是为谢明途争,估计是这么多年来,也看到了孙梅对谢老五的刻薄,今年他结了婚,家里也没帮他拿个几百上千的彩礼,他这个做长兄的也过意不去,说是要给谢明途分五百,算是他结婚的礼钱。
谢建平也知道不太可能从铁公鸡孙梅手里把之前到手的工资津贴都要回来,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孙梅刻薄他妻儿,他之前鞭长莫及,心底也不是没有气,但是秀英都劝他算了。
没办法,到底还是当儿子的,一个不孝压在头顶上,就让他喘不过气来,她给了自己血肉……有些事情到底还是算了。
谢建平如今每个月还有点补贴,复员时也拿到了一笔钱,还没给孙梅,哪怕不要分家的这笔钱,他这日子还能过下去。
但是想到家里的小五,谢明途,娶了妻子,还被母亲这么刻薄,分家的时候,怎么样也得对他好一点。
他娶妻不容易,分家后带着妻子另起炉灶更不容易。
谢建平打算为谢明途多争取一点,这也是他做长兄的责任,更别提,秦秀英跟几个孩子说,小叔和小婶婶对他们很好,出门还记得给他们买牙刷,还会给糖吃。
“分家之前,单独给老五算五百,这些本来就该是给他结婚用的钱。”
“这也是我对弟弟的一点心意。”
旁边几个公社干部听了,觉得谢老大说得条理清晰,很有责任,虽然孙梅口中骂他孽子孽子,但是任何事情,人在做,天在看。
孙梅这么多年下来,在村里做的那些偏心事,没有谁不知道,谢老大也是命苦的,才摊上了这么个母亲。
他倒是还有几分长兄的担当,帮谢老五争取一笔钱。
不少人觉得这笔钱的确是要给谢老五的,谢家给其他的儿子娶了媳妇儿拿了钱,总不能少了他一个吧,听苏家那口气,等到以后,那个婚酒还是要补办一下的。
谢老五这一对小夫妻分家出去,也是可怜。
孙梅听见谢老大主张给老五多分五百后,那两颗浑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给他分五百,咋不上天呢!
如果此时不是有那么多村里干部站在周围,孙梅就想直接拿起扫帚把谢老大给赶出去。
为什么她会生下这么个蠢儿子,居然要掏老母亲的钱去补贴的一个外人。
他脑壳里面当真是灌了屎!
“不可能,给老五分钱,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他配吗?他凭什么拿她的钱。
苏晓蔓站出来道:“为什么不能给明途分,大哥不是也说了吗?这是哥哥对弟弟的一点心意。”
“啊呸!苏晓蔓,我看你是找打。”孙梅跳过来就要在苏晓蔓的脸上甩一巴掌。
谢明途抓住了她的手腕,孙梅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剧痛,而后她被推了回去。
再一抬眼睛,人高马大的谢明途就已经护在了苏晓蔓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