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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没睡,清早上工的时间,谢明途低着头准时出现在门口,跟着谢老头和老三,还有个来看戏的谢老二,四个人一起去上工。
秋风渐起,又高又瘦的谢明途站在风里,衣服却又宽大,就像是风中的骨架子。
九月事多,生产队长还要带着大伙一起开垦荒地,压在社员身上的任务都很重。
谢明途隐在人群里干活,他干活的速度一般,算不上多么麻利,在成年劳动力中毫不起眼。
有些长得矮的男人总喜欢嘲笑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
“喂,谢明途,那个……”
谢明途埋头做事,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走到了他身侧,是村里的二流子莫老三,他带着一脸怪笑,在谢明途面前搓了搓手,暧昧道:“滋味怎么样?”
谢明途垂着眼眸,没搭理他。
莫老三只好说得更明显一点,“女人那的滋味怎么样?”
“你也是福气好,苏晓蔓的胸摸起来咋样?软不软?”
谢明途蓦地抬起头,眼睛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莫老三被他看得往后退了一步,对方刚才那一眼,凶得跟狼崽子似的,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莫老三吓了一大跳。
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等他再定睛一看时,谢明途明明还是往常那一副软弱沉默的模样。
莫老三呸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苏晓蔓迟早跟别的男人跑了。”
“那么漂亮的女人,睡了一天都是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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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知青点,三个男知青,两个女知青带着工具出门。
“苏晓蔓结婚了?没想到她真嫁到了谢家。”
“这几天可算是清净了,这下她可不能纠缠过来。”
“那个苏晓蔓,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半点都比不上城里的姑娘,一点文化的都没有,居然还想高攀姜知青。”
“她写的情书笑死人了,一半都是错别字,歪歪扭扭,连姜知青的名字都写错了哈哈哈,她还好意思纠缠姜知青。”
其中两个女知青说话比较刻薄,狠狠地用语言把苏晓蔓批得体无完肤,旁边的男知青附和几声。
苏晓蔓生得好看,虽然姜宴堂看不上她,另外几个男知青,或多或少却对她有些意思。
但是苏晓蔓大张旗鼓的痴恋姜知青,其他的男人她都瞧不上眼,因此别的男知青虽然对她有些隐秘的意思,但都没敢在台面上表露出来。
他们一行人遇见了姜宴堂和他对床的林白俊,喊上他们两个一起去上工。
其中有个姓蒋的知青打趣姜宴堂,“姜知青,苏晓蔓结婚了,你觉不觉得可惜?”
“虽然苏晓蔓文化水平低,是个乡下村姑,但是长得漂亮啊,手艺也不错,她做的饼,香。”
苏晓蔓以前追求姜宴堂的时候,隔三差五做吃食过来,她本身的手艺不错,又是为了讨好心上人,做得吃食非常出色。
知青点住着的知青们,轮流做饭煮菜的,他们的粮食不多,做菜的手艺更是一般,平日里没什么好东西吃。
哪怕几个女知青不喜欢苏晓蔓,有时候也会期待她过来,因为她送给姜宴堂的东西,姜宴堂不怎么吃,却会分给他们吃。
有些人跟着蹭吃的,也成习惯了。
“她以后不会再来送东西了,可惜了。”
“可惜你把她娶回去啊?”
“免了,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姜知青,哪怕现在结婚了,想的还不是姜知青,我可不想戴绿帽子。”
姜宴堂是一副端正白皙的模样,中等身材,在一群知青中长得最为出挑,是当下年轻姑娘们最喜欢的文化人长相,说话清润温和,在知青里很受欢迎。
别人都说他身上有股老师的气息,很是儒雅迷人。
男男女女知青们一起去上工,他们才来了清水大队几个月,全都还没把农活干熟练,哪怕是男知青,一天也只能拿五六个公分。
好不容易把酷暑熬过去,可眼下这九月,秋老虎的威力丝毫不减。
干了一会儿,满头大汗,摘下帽子在树荫下纳凉。
“你们要喝水吗?我给你们打了水过来。”一个戴草帽笑盈盈的年轻女人提着一桶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