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香将处理好的鱼裹上蛋液,周舍惊叹念香连鸡蛋都带着。
苏欣在一旁看得好笑道:“我们之前晓得这几日路程上并无客栈,所以早遣了小二买了食材,只不料这么多人一起吃,那些食材怕是撑不了太久。”
“无事,明日大概午时便能赶到下个镇子,那里便有客栈。”
林慕在一旁忽然出声,把苏欣吓得差点将手中鱼儿扔到地上,险险抓住方舒了口气。
“手稳些,这些鱼可不好捉。”林慕幽幽抛下一句,便悄然离开。
苏欣心中暗自怨道:若非你突然吓人,我又怎会差点把鱼扔掉。
要说捉这鱼的功臣,当属束九,别看他平日里冷面待人,却是个好吃之人。
之前与苏欣交手,自家以为苏欣定怀恨在心,毕竟当时闹的并不愉快,不仅拘了她叔父,还将她父亲送入牢中。
属实张不开口去讨要吃食,待听闻苏欣道可以食材换美食,便下力去捉鱼。
他自小在村里过活,又临近河岸,家中贫寒,时常捉几条鱼打打牙祭,所以于他来说捉鱼并不困难。
他守在一旁,看着念香将裹上蛋液的鱼,送进油锅中煎的金黄。
将鱼取出后,在锅中放入辣酱和黄豆酱煸炒出香味,加入葱姜蒜等佐料,倒入水后,再加些从仇大壮那拿来的烧刀子酒,以此去腥。
此酒相较于黄酒度数更高些,好在锅中有水,要不此时只怕锅中火苗窜出老高。
又将一条稍微腌制过的鱼,架在火上烤制,由周舍在一旁看着。
剩下的鱼都较小,一并红烧了去,红烧鱼赤色油亮,香味传出几里地。
念香又从自家行囊中取出熏鹅、腊肉和灌肠放在锅子上蒸透,一一切成薄片放在盘子中。
几道菜往毯子上一摆,香辣鱼锅子在这寒冬里尤为受欢迎,焦香烤鱼金黄酥脆,浓油赤酱的红烧鱼也令人垂延。
各色腊肉灌肠码的片片整齐,肉香扑鼻,叫人食指大动。
烧刀子酒用水烫着,冒着热气,念香收拾完厨具,扬声道:“开饭了。”
周围众人纷纷聚了过来,束九早早占据有利地形,左衔了一筷鱼肉,右执了个鹅腿,吃的不亦乐乎。
宋雨急急奔来,见束九这般模样,也埋头开吃,吃的嘴角尽是油光。林慕倒是文雅,可手中竹筷不断往嘴里送去,亦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现在可谓是手慢者无,在此刻没有兄弟之情,比之战场厮杀还要激烈。
你一筷,我一筷的争夺着,将所有菜都吃个精光。剩下最后一丝汤汁,都被人用馒头蘸着吃净。
一场你争我夺的雪野晚餐就这样结束了,仇大壮拎着烧刀子酒一气儿饮了两口,打了个饱嗝,直道畅快。
苏欣和念香也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只觉似一道火烧入喉,直到胃中,通身上下都暖和起来。
借着这股暖意,纷纷用毛毯子裹着身子入睡。
因着天寒降雪,怕雪大压塌这简易的棚子,所以留了几个侍卫轮流值守,不时清理顶部积雪,还要防着山中野兽来袭。
柴火推时不时碰发出火星子,苏欣和念香被中灌上汤婆子,脚下也有暖意,在这劈啪作响的声音中,渐入朦胧梦乡。
清晨日光透过顶棚薄薄床单照射下来,苏欣动了动僵硬的脸颊,口中呼出口热气来,外间大雪尚未停歇。
苏欣披上白色皮毛斗篷,掀开帘布搓着双手走出来,见着外面景色也为之赞叹。
先前虽有雪覆盖,但却仍有旁的色彩,而此时一夜大雪过后,竟似银装盛裹,天地浑然一色,雪白吸睛。
苏欣只觉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抬头望去,原是树稍上一只松鼠正在搬运果子。
不料太过贪心,抱了满满一怀果子,肥硕的小身子搬不得太多,一面走一面掉,这不就正好砸到苏欣头上来。
苏欣捡起地上果子,垫脚递上枝头,小松鼠两个短小的爪子接过,摇摇蓬松的尾巴消失在树枝尽头。
苏欣等了一晌,以为小松鼠再不出来时,就见它捧了个最大的果子,摇摇晃晃的出来,将果子扔在苏欣脚下。
小松鼠在树枝上上下比划,好似在说着什么,苏欣捡起松鼠的谢礼,笑着揣入怀中。
一道寒风吹来,把苏欣冻得打了个哆嗦,也不在外停留,返身回帐下。
帐子中众人也都纷纷醒来,打叠起精神迎接帐外寒气。
越往北走去,越能窥见北国雪景,江河渐稀,寒意更盛,却有磅礴宏大之气,叫人心生敬意。
苏欣这两日心情甚好,此番路程叫出了益阳小小一方天地的她,大开眼界。
一路上的美景看的目不暇接,也不顾严寒,成日趴在窗户边向外望去。
念香亦然,苏欣平日还能出府玩耍,念香大多时候拘在府内,此时见此景,又如何能不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