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句句未提苏欣遇见贼人,但前后一联系由不得人浮想翩翩,下面几个女眷都暗暗嘀咕起来,道只怕这忠义候之女已惨遭贼手,失了清白,唯有以死谢罪才是。
小丫鬟低头暗自抹泪,听到周边话语这才放下心来,虽计划有变,但最终结果只要一样便无碍。
正在众人越说兴致越高涨,只有几个有些同情心的姑娘,暗自摸了泪,为苏欣感到可怜,如此虚弱娇柔的女子,竟被那般恶人坏了身子,真个可惜。
“你这丫鬟是在找我么?”苏欣坦然从沐月房中走出来,众人都禁了声,上下打量苏欣,却看着不像被人污了清白。
“你...你怎么在这?”小丫鬟见到苏欣,惊得有些结巴道。
“我早就在你们主子屋中,也不知你领的谁走丢了?”苏欣此言一出,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四下张望,寻自己熟识之人是否在场,生怕被人劫了去。
小丫鬟见事情并非往自己所期方向去了,忙出声道:“就是小姐你啊,我怎会认错人,你看这金蝶珠花与你头上的相同,还有这截布料与小姐你身上衣料一般。”
众人一看确实如此,都认为是苏欣失了清白,还嘴硬不肯承认,推说是旁人,此等行径实属可恶,此时看向苏欣的眼神便带了些鄙夷。
苏欣一笑,缓缓上前两步道:“我既头上戴了一双金蝶珠花,你这珠花又从何处而来,再说大家且来瞧瞧,我这衣裳可有破裂的痕迹。”
众人上前几步,细看之下,衣袖确实完好无损,且头上珠花也是完整一对。
沐月此时厉声开口道:“你这丫鬟信口雌黄,污我贵客名节。说!你是何人派来的,怎会混迹于我们府上。”
说罢有四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压住小丫鬟,小丫鬟不料情势转变如此之快,自己居然被制住,而苏欣却完好无损,她不停地挣扎,却未能成功摆脱,被婆子堵住嘴拉了下去。
沐月上前给苏欣道歉道:“是我们附上疏于管理,到教你受委屈了。”
“咱们姐妹两说这些客套话作甚,只怕扰了大家玩乐的心境。”苏欣作柔声气虚道,说罢还咳嗽了两下。
众人皆道,未曾影响兴致。不多时便又热闹了起来,好似没发生过方才的闹剧一般。
可是私下里,有几个暗暗讨论此事,奈何没有实证,也都失了兴趣。
苏欣这才与沐月转身又回了房中,沐月舒了口气道:“好在你多备了一套衣衫饰品,要不真个叫人冤枉了。对了,你怎会带着这些,难不成会未卜先知?”
苏欣和沐月方才做了一出戏,此时听闻沐月这话笑道:“我哪里会未卜先知,不过是习惯罢了,出门赴宴都会带上一套一模一样的衣衫饰品,近日却是凑巧了。”
这是婆子敲门回报,小丫鬟咬舌自尽了,查明并非沐王府中的丫鬟,沐月听后,气的摆桌而起,直道要将园子中丫鬟详查个遍。
苏欣忙拦了下来道:“此时宾客俱在,不好扰了她们兴致,且叫人说嘴,这事最好等宴席过后再详细查明。”
“却是委屈你了。”沐月有些过意不去,对苏欣说道。
苏欣笑着道:“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外道。”
又有一丫鬟敲门道:“小姐工部尚书刘大人之女不多时便要前来,派了人先来与您说声。”
沐月挥退丫鬟道:“这刘思怡本道不来此宴,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
“既然如此,我正好也有些疲乏,先回去了,省得与她碰个照面。”苏欣站起身拍拍衣裙说道。
沐月也知亏欠了苏欣,并未好好招待她,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点头将她送出。
绿意闻信,早在门外候着,把斗篷披在苏欣身上,二人便匆匆往外走,还有数十米走至垂花门时,见门口有人影晃动,苏欣忙拉过绿意闪身至一旁树后躲藏。
果真是刘思怡到门口,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人,苏欣一见之下惊得合不拢嘴,心中直泛起酸意。
她绝不会看错,刘思怡身旁之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俞怀生。
俞怀生虽戴着帽子,可也隐约能见帽下碎发,已长至脖颈处,面庞依旧俊逸,眸中微微带着疏离之意,叫人看的却愈发想靠近,这般玉树临风的俊公子,立时引起园中女子注意。
俞怀生却未进门,不过将刘思怡送入门中,便转身离开,可就这短短时间里,吸引了无数眼球,官贵小姐躲藏在园中梅林木间,偷瞧俞怀生。
刘思怡面上带笑缓缓入门,寻了一处亭子坐下,不一会子身边便围了一群人。
“思怡方才那人是你什么人?难不成是你家兄长?”有个胆子大的,便带头问了出来。
刘思怡笑着说道:“那是我表哥,我们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他一路送我来,听门房说今日沐王府上进了贼人,他不放心我自己进来,所以才把我送至门口。”
众女一听,皆露出失望神色,还有那不死心的道:“你表哥可有婚配?”
此话一出,身旁边有人嘲笑:“你这死蹄子好不要脸,张口便问人家男子是否婚配。”
那女子面上发热,可眼睛还盯着刘思怡,等她回答。
“表哥虽未婚配,却与我交心相知,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刘思怡嘴角虽带着笑,可言语中的奚落之意,周围人都能听出。
苏欣在树后,自然一句不落的听了去,只觉心中酸意泛到鼻尖,头也气的发晕,踉跄了两下扶住树干,强支撑着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