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闻言当场怔愣,似是不敢相信:“我们不过机缘巧合所救之人居然是当今皇孙?真有这般巧合?”
“有传太子病重,皇帝要将皇位传给皇孙,所以皇位最有利的候选人三皇子怎会罢休,派人追杀皇孙。太子早有先见之明,将皇孙送出宫外,皇孙一路逃到益阳,恰逢洪涝之害,被我们救下。妙海与我们也算得上有缘。”俞怀生将京中情况说与苏欣听。
苏欣想起妙海瘦弱的小身子,有些怜惜他道:“妙海小小年纪也是不易,须承受这么多。”
“自古生身之处皆难由己,他既是长于皇室,这些磨难只怕会有不少,妙海虽年幼,却心智成熟,想来必不会差。”俞怀生沉声说道。
“那你此次入京可是为着妙海和你的家族。”苏欣好奇道。
说到此处,俞怀生耳尖微红不语,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林慕懒散的声音说道:“他哪是为这些,原本计划好离他入京还有好几年,可他心里头念着某人,只觉把这人独自送进京中他不放心罢了。”
这话中的某人也明白过来,羞红了脸。苏欣半晌抬头问俞怀生道:“可会破坏你们的计划?”
俞怀生温柔笑道:“不会的,早些晚些并无差别。”
“怎么没差别,你初来之时日夜奔波,不就是因着提早进京,许多事还没做好准备。”
“阿慕,别说了。”俞怀生见苏欣面上退了羞怯,满是愧疚担忧之色,连忙阻止林慕继续说道。
俞怀生给苏欣倒了杯茶,示意她喝茶,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无事,你别听他乱说。”
苏欣知道俞怀生不愿自己担心,也按下不提。
“他倒是厉害,进京后直接把目标定于户部,原本私下户部是归于太子一党,只是太子病了这么长时间,甚至未在朝堂上露过面,这季尚书便有所动摇,起了旁的心思。”林慕不再提俞怀生的劳苦,只是阐述他到京城后所做之事。
“他为了引季尚书入局,花了不少银钱和时间,这些银钱皆是你赚取的,所以你也是有所贡献。”林慕见苏欣并未释怀的模样,懊悔之前话说的重,忙说道。
“所以你才这般节俭,省下的钱都是有用处的,当真是个好官。”苏欣也不吝啬赞赏,对林慕道。
林慕转过头作不屑状,可翘起的嘴角却是瞒不得人。
苏欣又问俞怀生道:“是个什么局?”
俞怀生说道:“我起先故意寻了几次与他巧遇,让他对我留下家身不菲,颇有财势的印象。季尚书只有一子,有个奇怪嗜好,便是窃人物件,以此为乐。我后来寻机,设下一局引得他儿子上钩,偷窃之时被人当场抓住,事发后态度嚣张还生事打人,被人绑了去,索要赎金,要不就将事情抖落出来。这季尚书向来爱惜名声,不料被自家儿子坑苦了,银子一波又一波的往人手里送,毫无音信。”
苏欣疑问道:“那他不会去报官吗?”
“那老头把名声看的跟什么似的么,怎会让人留下污点。”林慕在一旁翘着二郎腿说道。
苏欣点头已示明了,猜测道:“所以当这个季尚书花光家中银钱,想起有财势的你来?”
俞怀生晓得苏欣聪慧,一猜便中,眼中也尽是赞赏与宠溺道:“正如你所说,他寻人找关系来找我。我租了一大宅子,富丽堂皇,直把他看的头昏,心中正是焦急,一面是独苗亲儿子,一面又是自己为官几十年的声誉,左右为难,求到我这。”
“然后呢?”苏欣听的入迷,忙问道。
“我带他去了赌坊。”俞怀生目色淡然,缓缓道。
苏欣诧异道:“赌坊?你怎会。”苏欣本想说你怎会踏足这些地处,可又止了话头,这一年怀生哥哥真的发生了许多事,自己先前还那么埋怨他,实是不该。
俞怀生见她制住话,也知晓她心中所想,笑着道:“都是些市井末流手段,只是这季尚书所遇之人不是高官贵胄,便是文人才子,没体会过世道险恶,我不过带他开开眼界。”
苏欣闻言也笑的眉眼弯弯道:“可是欠了好大一笔账?”
俞怀生颔首道:“我先私下出了银子,吊着他上了勾,赢了不少银钱。可人本性贪婪,尝到甜头怎肯放手。初时输了还不肯罢休,找我来借钱,立了字据信誓旦旦道赢后毕还。可赢了钱又想再多赢些,如此往复,便债台高筑。”
“那他的把柄就握在咱们手中,到时候无论怎样拿捏都看咱们的。”苏欣笑着拍手叫好,看的林慕和俞怀生都觉好笑。
俞怀生满是情意的看向苏欣道:“正是如此。”
“吏部乃是掌管官员考核,若要把控朝中风向与人心,吏部必是要拿下的。所以我们第二个攻克的是吏部的邱尚书,说来也巧和,她的老母亲信佛,他又最为孝顺,这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俞怀生说的轻松简单,苏欣却晓得并非那么容易,其中艰辛他必是不愿说出。
“朝中六部现在只有兵部完全中立,并不属于任何阵营,刑部和工部在三皇子手上。而我算是与刑部有些交集,关系也不错,只是主事之人投靠了三皇子。唯有工部至今未能把控,至于礼部尚书乃是个老顽固,既不会偏向于太子这面,也不会心系三皇子,无需理会。”林慕将朝中现下局势一一讲解,苏欣听的仔细。
三人坐了许久,苏欣也渐渐明了他们将要做什么,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俞怀生送苏欣出门时,苏欣见四下无人,悄声问道:“那林慕是国师弟子,他愿意帮助我们,可是代表国师之意。”
苏欣方才当着林慕的面并不敢问,现在就她和俞怀生二人,所幸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俞怀生停下脚步,摇摇头抿唇道:“国师只是与太子有些交情,可涉及朝政他一概不参与,也不会插手朝堂之事。林慕与我们不过是私人交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