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上前扣门,开门的依旧是昨日的小童,正不耐烦,见是林慕,忙往里相迎。
“林大人来了,快些进来吧。”小童见俞怀生也跟在林慕身后打算进屋,伸手拦住。
林慕却道:“他是与我同行之人,放他进去吧。”
小童有些踌躇道:“可是老爷昨日说过不见,若是我私自放他进去...”小童有些委屈的撅起嘴来。
林慕见此笑着拍拍他的头道:“你只管说人是我带进去的便是。”
小童闻言方才恢复了笑意,带着二人入了院内。
俞怀生走至茅屋前便止了脚步不再向前,林慕掀帘进屋。
见一老者坐于桌旁,宽袍加身,麻绳束发,无拘无束一身行头简陋,正悠哉的喝着茶。
林慕上前鞠躬行礼道:“徒儿拜见师傅。”
这老者正是林慕的师傅,当朝国师董朝元。董朝元斜睨林慕一眼道:“你小子怎么想起来看我,真是奇怪。”
林慕笑了笑道:“我这是想念师傅所以前来拜会,正巧带了一友人前来,还望师傅能见上一见。”
董朝元自在的饮下一杯茶,面带不虞道:“便是昨日那人?我说了不见便是不见,谁来也没用,你也快些走吧,别在这碍我的眼。”
林慕无法,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转身出来。茅舍简陋,屋中话语俞怀生自然也听到。
“董老前辈,晚辈之事关乎天下安危,还望老前辈能准许晚辈一见。”俞怀生在屋外沉声说道。
董朝元闻声,一摸胡须,不乐道:“老夫已远离朝堂多年,党派之争更是不会参与,满口仁心天下,最终还是朝堂纠葛,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个心思,休要拿老夫作筏子。”
“晚辈虽是为着皇储之争,但此事确关乎天下,还请老前辈见晚辈一面,待晚辈详尽说明。”俞怀生不卑不亢的回声道。
董朝元听后垂眸沉思,却不发一语,屋里屋外皆是静悄悄的,唯有林间鸟叫声。
俞怀生终是没能入门,不过比之昨日却是好多了,至少进了宅院,也有了遮阴之处,同样等至天色暗了下来,屋内的人点起烛火,俞怀生方才离去。
待到第三日俞怀生敲响门扉,小童见到俞怀生不由感叹道:“你可真是锲而不舍,吃了这么多次闭门羹还要上门来。”
俞怀生回之一笑,并未解释什么,小童将俞怀生放进院中,俞怀生照旧在茅屋外停住脚步。
随着日头渐高,俞怀生心中有些焦急,他所剩时日不多,好不容易将苏欣支开,若是不能将事情办妥,只怕再没机会。
“董老前辈救了陆丰军一次,为何不能救他们第二次?”俞怀生开口说道,只听屋内杯盏破裂之声,随之门帘被人掀起。
俞怀生抬头果见董朝元正满目怒火的站在门边,两撇小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俞怀生道:“想必董老前辈也不愿与我在院中谈论此事。”
董朝元气的一甩门帘,道:“进来。”
俞怀生动了动发麻的腿脚,微微勾唇,随即又恢复如常,提步跟入房内。
董朝元屋中陈设着各种奇门遁甲之术、九宫八卦卜图,小小的一间屋,却摆放的满满当当,略显杂乱。
俞怀生收回目光,见董朝元坐在几案前,俞怀生行了一礼。
“你是在威胁我?”董朝元低声喝道,言语中已是怒火滔滔。
俞怀生却并未害怕,上前道:“晚辈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董朝元抬眸盯着俞怀生道:“你什么意思?”
“当年陆丰军反叛,陛下一怒之下责令斩杀陆丰军所有将领,是国师您即便在外避世多年,仍旧冒了极大的风险悄悄回来救下了几位将领,这若教陛下知晓,只怕是杀头之罪。”俞怀生缓步而行,一面悠然讲述着过往之事。
“所以你要向陛下揭发我不成?你到底有何居心?”董朝元横眉立目连发两问,乍现国师之气度,句句带怒,若是旁人只怕生受不住,而俞怀生却似毫无觉察一般,继续说着。
“国师忘了,我方才说过您能救他们第二次。”俞怀生面上带笑,看向董朝元。
“这是何意?”董朝元不明白俞怀生话中之意,皱眉问道。
“晚辈前些时候救下一人,名为王寇,说到此人姓名国师可能不知,但若说他所做之事,国师定然知他是谁?”俞怀生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他便是当年向皇帝举报陆丰军谋反铁证的证人,所以因揭发有功,侥幸逃过一死的陆丰军参将。”
董朝元听后惊讶站起身道:“此人现在在你手上?”
说罢又猛地看向俞怀生,目光灼灼,冷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董朝元从几案后一步一步走出来,渐而走至俞怀生面前道:“你识得我徒慕儿,又晓得当年陆丰之秘事,如今唯一的证人又掌握在你手中,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什么预谋?”
俞怀生垂眼看向自己身前的董朝元,他垂着的双手,看似无意,俞怀生却知道,若是自己一个回答不妥,只怕他便会立时出手,自己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