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念香听到要赎自己,忽的抬头看向苏欣,苏欣没回头,却明白念香所想,安抚的抓住她的手,叫她放心。
“二十两,怎的这么贵,卖她不过十两。贵人你莫欺我一介农妇,哪来这些银子。”
妇人听后大声尖叫,声音刺耳一旁的人都捂住耳朵。
念香听到自己像一个物件一般讨价还价,脸色愈加难堪。
“我们苏府养她这么些年,不花银子么,你还想原价赎回,上哪也没这种说法,不信让大伙评评理。”
苏欣说完,周围有人应道:“确实,人家苏府替你养了这么多年女儿,总不能白养。你这么疼女儿,想将她赎回,这般亭亭玉立的女儿,不过多花十两银子而已,已算白得便宜了。”
“就是,苏府将你女儿照顾的这么好,你须感谢人家才是。”周围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那妇人不过是想来要些银钱,哪里是真的想赎女儿,看苏欣手中的字据,一把上前夺过,撕了个粉碎。
“没了身契,念香你可以跟我回家了。”
伸手就要去拉念香,心中却盘算着再将她卖作奴婢,现在女儿出落得这样好看,能多要些银子。
妇人眼珠一转又忽生一计,看向苏欣说道:“贵人,你可还要她做你奴婢?我可以卖给你,可是需要三十两银子。”
说罢还似苏欣捡了大便宜,自己不过急需用钱,想着就近将念香卖了。
众人叫妇人这一神来之举惊得合不上嘴,之前为她抱打不平之人,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苏欣也叹为观止,怔怔的开口道:“大娘,你该不是不知道奴仆买卖身契官府也有一份,你就是将这份撕了也没用。”
妇人那沾满泥灰的手还没触及念香,听到苏欣的话愣在当场,看着周围的人对自己也是怒目示之。
“而且你撕了我手中这份身契,便是破坏我们苏家财产,我可以将你送入官府。”苏欣再接再厉的刺激那妇人说道。
妇人哭天喊地的抹泪,只说苏府欺她家贫,自己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农妇,和在场普通百姓都一样,苏府不能仗势欺人。
言语间撺掇着周围百姓一同抵抗这富贵权势人家,若说没有刚才那出撕身契再高价卖女,现在围观百姓多少还能对她有些共情。
不过经过妇人那番举动后,再没人肯搭理她,替她说话。
“怎么样你的戏演完了,跟我去趟官府吧。”
苏欣说着示意门口几个粗壮健仆去拉那妇人,又对一旁的春柳耳语了几句,春柳点点头跑回府中。
妇人似疯魔了一般,不停地挣脱,拍打撕咬苏府奴仆,叫嚣着不肯去。
可一个妇人能有多少气力,把这伙子健仆惹怒,下手更重,一手将她提了起来,捆了就要往官府送去。
妇人见竟是真个要送自己去官府,慌了心神,博力一挣,冲到苏欣面前跪下,哭喊道:“贵人,是我鬼迷了心窍,求贵人饶了我,不要送我去官府。念香你快帮娘求求情啊。”
念香转头不去看那妇人,妇人见苏欣仍是面无表情,似是铁了心要送自己去见官,这一进官衙几板子下来,哪里还有活头,眼角瞄到一旁的儿子,忙冲苏欣道:“贵人,你看我家这小子怎么样,我将他二十两银子卖与你,哦不十两就行。”
妇人窥着苏欣的神色,连忙改口要十两银子。
“我家不缺下人,几两银子都不要,谁知道你会不会哪天再回来找你的孩子,别再废话了,快些把她送去官府。”
苏欣面上似有些不耐,对后面的健仆嘱咐道。
“贵人,不要银子,我将这小子白送给您,只要不把我送去见官,我再不会来找他们。”
妇人此时哪还顾得上银子,只希望苏欣的饶了她,没命要银子也没处花了。
苏欣听后看了看坐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娘就把他给卖了,神色间尽是对未来的惶恐。
苏欣又捏了下念香的手,念香抬头眼中似有恳切,看向弟弟时眼神颇为心酸。
苏欣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为的是念香姐弟有个这样的母亲,心有不平,却也无法。
“这是身契,我将这个男孩二十两银子买下,上面写明以后与你在无任何瓜葛,你今后都不能再来骚扰他们姐弟,否则我就送你进官府,追究你私自破坏我苏府财产之事,你可愿意?”
妇人听见不仅可以不去官府,还能有银子拿,哪还有不应的,叫一旁健仆给她解了绑,春柳递过去准备好的身契和朱砂印泥。
“也请在场诸位给做个见证,以防今后有变,诸位大哥大姐到时能替我们苏府说句话,属实不曾苛待这妇人一家,且这姐弟与这妇人也再无牵连。”苏欣又朗声对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说道。
百姓纷纷应声表态,必定做个见证。
反观那妇人毫不犹豫的摁了手印,接过银子,连声谢了苏欣,转身对那小子说道:“你好生跟着贵人享福去吧。”
说罢抱着银子跑的不见人影,全程没给念香一个眼神。
“今日多谢各位邻里大义相助,才得以保全这姐弟,不受恶母欺凌,辛苦大家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