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养崽成病娇——暮行也
时间:2022-01-26 16:36:40

  至于两个人打的赌,闻澄枫自以为一定会赢。非他过分自信,而是北魏几倍于南越的实力给了他自信的资本。

  尚服局将改好的皇后礼服呈上来,曳地三尺、炫目华贵。明日便是封后大典,他却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姐姐身披霞凤的姿容,会是如何惊艳绝伦、光芒万丈。

  闻澄枫嘴角不由自主勾起,扬声唤道:“来人,摆驾瑶光殿。”

  北地的寒冷比南越更张扬,雪花自冬月伊始便放肆飞舞,无止无休地降了半月有余,染白天地。遂宫殿内地龙难免烧得暖和些,惹人昏昏欲睡。

  虞清梧自从住进瑶光殿后,成日里闲来无事,就养成了午睡的习惯。时常懒得掸开被褥、睡去床榻,便干脆往贵妃榻上一躺,扯过软枕垫在脑袋底下,又扯条绒毯,闭上眼睛再不想旁的烦心事。

  待到睡饱餍足,慵懒睁开双眼。

  虞清梧涣散瞳孔渐渐聚焦,盯着笼罩头顶上空的玄色衣袍,愣怔半晌。

  难怪她在睡梦中总觉今日午后的天光似乎比往常黯淡柔和,原并非她的错觉,而是闻澄枫抬着手,用宽大衣袂替她遮挡半数明媚,换她睡得安稳香甜。

  四目相对,闻澄枫收回手臂:“姐姐醒了?”

  他眉眼含笑,瞧着心情还算不错的模样,没了沉着脸的凛冽阴戾,其实与少年时期依旧像个七八分,甚至因五官成熟而越发俊朗不凡。

  虞清梧撑着手肘坐起来,很是自然地接过闻澄枫递来茶盏,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锦缎衣袖:“手酸吗?”

  关心的话语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是早些年她待他几近刻进骨子里的照顾,犹如接茶碗的动作,亦是昔日再寻常不过的相处模式。当午憩初醒,当平心静气,争执与矛盾不会充斥脑海,而亲昵与温柔会。

  可这般和睦终究是短暂的,闻澄枫旋即道:“为姐姐遮风挡阳,再酸也是甜的。”

  虞清梧霎时被这句话拉回现实。

  从前的少年,不会这样子腻歪。

  闻澄枫续道:“姐姐既醒了,便来瞧瞧明日封后大典的礼服,试试看有没有不合身之处。”

  虞清梧正左手捧茶碗,右手执碗盖,低头小口抿着茶喝。闻言,嘬茶水的嘴唇猛然僵硬顿住,良晌复又良晌才回味过来,闻澄枫将那日的赌注付诸了行动。

  甚至……

  虞清梧艰难吞咽下嘴里温茶,抬眸便被炫丽金光晃了眼睛。

  她没瞧太仔细,但仅仅视线扫过,就已然能知道这套礼服绝对不是单纯由尚服局打样的。至于不单纯的地方,概是闻澄枫的手笔。

  譬如凤冠以流苏金丝为主而少点翠镶边,削了雍容的富贵感,平添精致典雅,全然不似北魏饰物的风格。

  再譬如凤袍的绣样,有条条用七彩织线绣出的鱼。

  魏奉火德,水火相克,是以无论北魏朝臣官服还是闻澄枫的太子常服,都不会出现水纹浪涛之类绣样,在魏人眼中此有国祚衰落之意。但鱼翔浅底,遨游江海,是水中物,却如此堂而皇之绣在凤袍上。虞清梧不觉得尚服局会犯如此低等的错,反倒更像是闻澄枫特别授意。

  因鱼与虞同音,鱼又与渔相辅相成。

  他是用了心的。

  可她却从未有过真给他做皇后的念头。

  十四天,去往临安的使臣该有信传回来了,闻澄枫应当还未收到。

  虞清梧早就预想过,当他听闻使臣回复,会是如何的错愕。原以为也只是会震惊罢了,可如今见着眼前闻澄枫用尽耐心细致而督工完成的礼服,虞清梧忽然觉得,他或许还会震怒。

  心血倾注却终究要打水漂,定然痛心疾首。

  便无端又有些希望使臣的信件晚些传回。

  她本能地不愿见到闻澄枫满眼阴霾与怒火。

  奈何往往天不遂人愿。

  司衣司宫女刚撑起礼服欲给她试穿,陆彦就在门外请安后道:“主子,有从临安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快报。”

  俨然由出使临安的大臣传回,闻澄枫看向虞清梧深深一笑,末了,推门出去。

  “如何?”他问。

  “南越小皇帝那边说,他可以答应我们的要求,毕竟倘若主子没撤军,南越早就亡了。而将南越作为北魏的藩地存在,也算他保住了祖宗基业。”陆彦复述着信件上原话,“但他又说,其实主子没撤军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无论如何,魏军都已经走了,南越现在是完整的南越,他不需要知道主子当初撤军是因为另有所图,还是军令决策有失,左右他如今坐拥着南越,与北魏平起平坐,就有权利不答应我们的要求。”

  “虞鸣瑄有条件?”闻澄枫自动从这段话中提取出言下之意。

  “主子英明。”陆彦点头。

  闻澄枫不耐睨他:“有话就一次性说清楚,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吞吞吐吐了。”

  陆彦挠着头内心直犯嘀咕,他又不是那些儒生文臣,说话喜欢绕弯子兜圈子。故意把措辞组织得委婉有铺垫,还不是因为南越提出的条件和里头那位有关,怕自家主子听了控制不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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