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学着春晓,也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将裴时语挡得严严实实的。
年轻人吸了吸鼻子,目光越过春晓与云绮之间,直直地落在裴时语身上:“这位夫人,您是不是得罪人了?为何身上会有缃莹花这等阴毒之物?”
缃莹花?
裴时语心底浮起浓浓疑惑,温言出声:“公子何出此言?”
“王妃。”沐长史最先警觉起来,第一反应是这东西是否会妨碍萧承渊解毒,他们今日的行动是否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他示意裴时语看向来往的人群,温声建议:“不如请这位小兄弟借一步说话。”
裴时语觉得没有必要,但年轻人目光真诚,且沐长史并非好事之人,点头。
一行人走行至医馆西边的巷中,沐长史命车夫守在巷口。
年轻人游历至上京,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本想靠医术找间医馆先攒点盘缠,却因医治理念不同被同安堂的人认为是骗子。这一行人看上去非富即贵,若能入她的眼,挣点盘缠想来不成问题。
这名女子竟然是名王妃,年轻人仿佛看到了盘缠,自然知无不言,“这缃莹花生于极阴之地,乃极寒之物,色泽与气味皆与女子所用胭脂中的常用材料地莲花极为相似,用得久了,体弱者不易受孕,体质好的也难有健康的子嗣。”
“不可能。”裴时语的秀眉凝起,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胭脂乃祖母亲手所赠,祖母比她自己还忧心她的子嗣,怎会拿这般阴毒之物给她用。
“我没有骗您。”年轻人想挣盘缠,“王妃若是不信,将所用胭脂给胡某一观便知。”
沐长史的心悬起,如今正值王爷解毒的关键时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妃是皇后安插在王爷身边的人,她身上若是有毒……
后果不堪设想。
沐长史劝裴时语:“事关您与王爷的子嗣,属下斗胆,请王妃允属下将您所用胭脂取来给这位小兄弟检查一番。”
裴时语冷静下来,祖母不可能害她,若有人借祖母之手害她呢?
裴时语示意春晓将胭脂拿出来,胡姓年轻人就地检验起来,随着时间过去,他的眉心越拧越紧。
沐长史问他:“胡大夫,结果如何?”
胡元最后再检查了一回,方才的自信全无,喃喃道:“这不可能啊……我明明闻到了缃莹花的味道。”
裴时语的目光从年轻人的手上掠过,命春晓取出旧的玉琮瓶。
胡元检查一番后,眼睛都亮了,“就是这个,我就说我不会弄错!”
裴时语的眸光沉下来,难道真有人借祖母之手害她?
黎氏么?
黎氏为何要那样做?
裴时语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蓦然浮出脑海。
祖母前世不曾对她交代钱财去向,若黎氏知道祖母手里有那样大一笔钱呢?
沐长史与云绮看裴时语的眸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裴氏果然是皇后给王爷安排的杀招。
两人默默交换了下眼色,裴氏应对胭脂含毒一事并不知情,若心里有鬼,她不可能当街接受检查,她太坦然了。
沐长史先出声:“还望胡大夫救救我家王妃。”
这年轻人看着有几分真才实学个,无论如何,先将此人弄回王府再说。
有暗卫盯着,有元大夫看着,此人翻不出大浪。万一歪打正着,说不定对王爷解毒一事有帮助。
胡元心里高兴,终于能挣钱了,然而面上确是不显,“那我便随你们走一趟。”
沐长史急于将此事禀告萧承渊,客客气气地同裴时语开口:“请王妃先上马车稍候,属下以王府的名义为裴老安人请大夫。”
裴时语虽不知沐长史为何待她这般客气,但也清楚得很,由沐长史代表王府替祖母请大夫比她出面管用,此事也会更加妥当。
裴时语对沐长史的好感再升:“劳烦您了。”
沐长史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便得到回春堂的答复,一行人匆匆回到王府。
路上,沐长史对胡元的来历旁敲侧击了一番,知晓此人来自大楚北边的国家,大夏。
沐长史想起萧承渊之前提到过的,看似随意问起:“既然胡大夫来自大夏,可曾听过大夏有个飞云谷?”
胡元顿生自豪,没想到他们飞云谷在大楚也这般有名。
不过此时不方便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来历,他打了个哈哈,“倒是听说过,但那个地方神秘得很,等闲人不知道具体在何处。”
沐长史略有失望,原来此人不知飞云谷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