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法器识人,另一方面是,卿卿再用惊雷,难免不会同她强行使用霜雪盏时出现同样的情况。
顾徵垂眸道:“霜雪盏或许更适合你,你拿去用比较好。”
卿卿不置可否,她低声浅笑,而后抬起头看着顾徵开口道:“殿下,你的东西,我不想要。”
她收敛神色,随便从藏器阁中的仙剑里挑了一把,转身欲走。
少年手指微微顿住,他道:“卿卿,霜雪盏是神器,对你而言,它比惊雷好得多,况且,神器对使用它的神会更友好。”
他还没明白问题的重点。
问题的重点明明是,他的东西,她都不想要。
卿卿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人解释,她一见到他就会无缘无故的烦躁。
从前听到他的名字是这样,现在见到他这个人更是如此。
顾徵低头看了看卿卿拿的剑,是浮生剑,虽然不是神器,但也是上好的法器。
卿卿直接把浮生剑祭了出来,她道:“殿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东西,我通通都不想沾染。不管我是不是曾经的沈绾盈,是否和你发生过爱恨情仇,那都不重要了。”
少年的胸口仿佛压了千斤的重担,他挣脱不开,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束缚住心脏。
他呼吸都变得不太稳。
少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下一秒接着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不喜欢你。”
她这句话里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一字一句,都像极了他当初曾对她说过话的语气。
卿卿虽然失去了记忆,却把他的语气模仿了个十足十。
这句话说完,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微风从洞口吹进山洞,吹起少女的头发,卿卿脸上被斑驳的光影照耀着,突然拂过的微风,让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些。
好像记忆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片段。
只是他们两个人的顺序截然相反。
记忆里嘲讽的更多的那个人是顾徵,而她总是笑着应声,扯过他,看少年脸红心热的模样偷笑。
卿卿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想,她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关于面前这个人的记忆?
明明她不是沈绾盈。
少女努力摇头,将心底里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顾徵胸口有些发闷,他低下头去,垂眸不再说话,但却没有离开卿卿。
卿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
她道:“抱歉,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可是殿下,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少女手中的浮生剑发出银色的亮光,似乎是昭示着主人的不快。
“殿下,方才你救我一命,我很感谢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少年站在她面前,半晌也没有挪开。
顾徵不想让她走,卿卿只觉得越发的烦闷,她道:“殿下,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刽子手,杀了一个人,而后真诚的忏悔,你觉得有用吗?”
少年神色晦暗不明,他印象中的卿卿,从来不会这样同他讲话。
她就算再生气,也都是笑着的。
不会像现在这样……
顾徵想,他似乎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他从存在在世间开始,从来没有学过爱一个人,天道没有教会过他如何喜欢一个人,他唯一感知过关于爱这种情绪,就是从卿卿身上。
少年时,费尽心思想去喜欢一个人,希望讨她欢心。
好不容易有机会同自己真心欢喜的人有希望结成正果,而后又因为他的愚蠢不堪,将她搞丢了。
在这浩渺尘世间,他寻了她不知多少个春秋。
他曾向天道许愿,希望她岁岁无忧,可是到头来,他才是造成她痛苦的最大根源。
顾徵垂眸,少年生得好看,睫毛长长的垂了下去,他将那些阴郁的沉重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他道:“如果那个刽子手也被那个人杀了一次,可以吗?”
为什么跟狗儿子,怎么讲道理都没法讲通。
卿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挣扎的边缘,她凝起剑诀,道:“别逼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