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人应该是个好人吧?”
他轻声笑了出来:“何以见得?”
我思索了片刻:“他既然克制自己去喜欢那个女孩,应该是怕他们两个得不到好的结果,况且他既然能控制自己不对仇人的女儿心生恶意,没有去搞连坐这种想法,已经比商君好上太多了。”
“难为殿下能把臣之前讲《商君书》讲的道理用在这种地方上。”
谢煜叹气,而后道:“殿下不觉得那个人龌龊阴险吗?明明要报仇,可却控制不住自己对她满腔的爱意。”
“他想要报仇,要看是哪方面的仇才能定论,如果是杀父之仇,灭国之恨,我倒觉得这人对仇人女儿的态度算得上是君子了。”
谢煜的手有一瞬间的顿在那里。
他声音里带了些难耐的苦涩。
我听他这样叹气道:“臣授殿下以诗书,不是让殿下这样善良的体贴他人的。”
五
父皇近日偶感风寒,病得很厉害,我入宫侍疾。
奏折堆得到处都有,我心知父皇这些年来横征暴敛,快要得到他应有的报应,农民起义军四处可见,他身边的也都是那些耽于享乐和图谋规划吞噬百姓骨血的险恶之人。
我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去收拾乱七八糟的奏折,父皇偶尔也会看看,但他从不对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一堆奏折之中,属散落在中间的一张朱笔御批的最过明显。
父皇平日里几乎不翻看奏折,这让我有些吃惊,趁他熟睡,我走了过去,将奏折打开,仔细阅读起来。
这是……
那位最受宠信的张大人上奏的,他平日里克扣民脂民膏,强抢民宅这种事做得委实不算少。按道理来说这封奏折该算不得多重要,只是,内容却让我有些吃惊。
“文渊阁大学士谢煜……私下筹谋招兵买马已久……笼络农民起义军,收为己用,意图……”读到这里,我就读不下去了。
心下一惊,又听到父皇咳嗽的声音,将这封奏折重新堆回原处。
我不信谢煜会谋反,这样滔天的罪名落到他身上实在是不公平。他平日里行的端坐的正,朝中那些人也有树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书房之中,谢煜坐的端正,不知在看什么书,见我来了,他清浅的笑了笑:“殿下来了,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
我来的时候属实算得上是风尘仆仆,连钗子都斜了几支。
“谢煜。”
我不再唤他先生,也再未唤他一声少师,而是径直开口道:“张大人说你谋反私通起义军那些事都是假的,对吗?”
少年将笔放至一侧,他正誊写的宣纸上淡淡的墨迹晕染开来。
他用手微微揉了揉眉心,而后道:“乐安,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句话方说完,他便叹了气,从书桌的一侧走了出来。
他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将我头上的珠钗扶正,谢煜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知道我从宫中回来,这消息定与朝内有着解不开的关系。
“父皇已经看过那本奏折了,他对张大人一向是宠信有加的态度,我怕你……”
这句话说着说着,我的眼泪竟然隐隐约约的有些滴落的迹象。
委屈了很久就要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
“臣知晓。”
他说的是清楚地知道我怕他这几日就要被下到诏狱里的事情,他见我哭个不停,将我的眼泪用袖子擦干净,而后将我揽入怀中。
“公主不必挂心,我的小殿下,别这样哭了,哭成这样可就不好看了。”
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不过月余,父皇便以可能有谋逆之心,犯上作乱的罪名将谢煜抓了起来。
锦衣卫来带人那天,他从房内信步走出,不急不乱,不像个要进诏狱的人,我从屋子里跑出来找他。
他笑着摇摇头道:“殿下何须太过担心,左不过是到诏狱走一遭罢了。”
可我却急得不行,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贪婪的吸取他身上清浅的腊梅香气。
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他唇瓣的温度微凉,刚想启唇安慰我的他给了我可乘之机。
我原本以为他会推拒我,可他却揽住我,将这个吻加深,像是要撺夺我的所有呼吸。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