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和懒洋洋的倚在栏杆上,饶有趣味的看戏。
小柒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边上,对一切都不在乎。
嗯,很好,很正常,云冉冉很满意,随后便进了后院,她觉得崔海没想拦她,不然就不会只放个小侍女在这儿了。
后院传来猛烈的撞门声,云冉冉赶到的时候便看见小孩儿一遍一遍的用身体撞一道结实的铁门。
云冉冉赶紧上前拽住他,刚准备拔剑,铁门“吱嘎”一声开了。
这是叫他们进去?
云冉冉还在犹豫,尹书白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她只好跟着一道,内里不深,向下走了约莫数十米便瞧见一个长宽约三丈的房间,墙面镶嵌着火把,四周被石砖隔成了一个个小隔间,上着厚实的锁。
崔海正坐在中间的木制方桌上,正在给自己倒一杯灵花酿,他很稳重,倒没有惊慌的模样。
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去想那些隔间里究竟装着什么。
云冉冉拉着小白坐在方桌上,她知道,崔海会解释的。
小白说崔海杀人,还告诉了几乎镇上所有人,整天都精神亢奋的抓凶手,崔海却对他一丝戒备都没有,待他亲厚如子,镇上的百姓虽然都说他头脑不好,却没有一个嫌弃他,都笑呵呵的,觉得小孩子玩闹。
甚至,小白跑来同她一个外人说了这些事儿,崔海仍旧没事儿人一样。
这说明,事实可能跟小白说的有些出入,他可能看到是一回事,但真相是另一回事。
崔海给云冉冉倒了一杯灵花酿,随后摸了摸小白毛躁的脑袋,叹口气:“有些事,是该让你知道了。”
“我夫人、钱叔、张婶他们,的确都是我杀的,但我也是迫于无奈,你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我们这个灵光镇,的确是一座诅咒之镇。”
“原本大家过的好好的,可忽然有一天,钱叔生了一场大病,那病很蹊跷,得了便会逐渐失去理智,最终凶性大发,无法进食只能化为恶鬼,并且还会传染给其他人,我只能将他杀死,放出全身血液,并将尸骨収整。”
他看向了身后的隔间,苦笑道:“原本以为此事了了,没想到张婶又相继病发,随后便是我夫人、林叔等……”
“我不想让大家恐慌,才骗他们这些人去了外界,实在是没有办法。”
小孩听了后久久不能言语,他低垂着眼睛,轻声问:“所以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去外界么?”
崔海摇头,低落的道:“是的,不能,所以小白,你能不能替我保守……”
他话还没说完,小白骤然捏紧拳头,猛然扑上去拽住了中年镇长的衣领,瞪着眼,满是愤怒。
“懦夫,你不配做镇长。”
他说着眼圈一红,眼泪便掉下来。
“真是懦弱的大人啊,早就有人建议寻找出去的方式,可你们这些守旧的大人从来不听,说外界多么危险,在里面安心度日最好,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镇上。”
“所以才会对这样的事情束手无策,如果早一点,如果我们早一点出去外界,钱叔张婶他们一定能治好。”
“你们没有拼劲儿,便叫村里的年轻人也不要努力,他们跟你们一样是懦夫,都是懦夫!”
“就连大牛哥,满脑子想的都只是今天多收了几亩药田,可以存几日的口粮,我们这个镇,早就坏掉了。”
“都是因为你!”
“你到现在还瞒着钱叔张婶的事儿,大家都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他们?”
“难道大家就这样一个一个等死么?”
“你混账!”
小孩说着说着涕泪横流,哭的难受极了。
云冉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的确是固守自封的缺陷,可她一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崔海也跟着红了眼眶,道:“我的确懦弱,我本不该做这个镇长,是我没能力,是我害死了大家。”
“但是小白,你再难过也要保守秘密,我已经快要想出办法了,我会治好大家的。”
尹书白却不肯再听他说,他松开镇长,飞快的跑了出去,云冉冉怕他做出什么事儿,便立刻跟上去。
尹书白一路跑出崔海家,直往大牛哥家去,大牛哥正在河边喝酒晒月亮,他走过坐在大牛哥身边,问:“大牛哥,你想出去么?”
大牛哥连连摇头,笑道:“不想,这儿多好啊,没人打扰,也没有纷争,我还等着娶翠儿呢,等我攒够两百坛灵花酿,我就去跟翠儿娘提亲。”
小孩气的小脸发白,骂了一句懦夫,便转身离开,沿途瞧见隔壁爷爷正抽旱烟,便走过去问:“爷爷,你想出去么?”
爷爷笑:“出去干什么啊,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动,生在这儿,就死在这儿,多好。”
尹书白失望的看着他,起身离开,又看见正在给药田浇水的赵叔,怀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问:“赵叔,你不想出去看看外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