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犹如风樯阵马,行动迅速,又疾步上前猛地按住涂月面前的一只狼首,抽出一旁的短剑,从上颚刺穿下颚钉在冰川之上,疼得狼四爪乱爬,呜咽抽动,越动却越痛,撅起后肢摇晃求饶,鲜血淋漓。
白色的冰川之上很快便流下了蜿蜒前行红色的印记,红色的血河。
“侯爷!”涂月丢下狼尾巴,专心对付另外两只虎视眈眈的狼。
战容肃却抽过他手上的短刀,猛然横劈下去,狼血从颈动脉喷出,溅了满身,青年又是一脚蹬在狼背上,直把狼背骨整个踹断。
那只狼哀嚎出声,浑身痉挛,血流如注,挣扎过后还是颓然倒地。
剩下一只狼呜咽地倒退,蜷缩着四肢想转身往后跑去,可一身冰寒的青年回首侧身狠狠按住狼的咽喉,将其按在冰川之上,手上青筋迸发,一只大狼居然无法从他手下挣脱,青年屈膝从狼脊椎骨踢下去。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和野狼苟延残喘的声音回荡在冰川之上。
万宝妆匍匐在地,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青年,想叫一声,却发现自己短暂的失声了,她带着后怕的惶恐,缓缓摸着自己的喉咙,紧张的刺痛闭塞感仍然存在。
“阿姐!”“万姐姐!”“呜呜呜......”
一直处在后面的几个孩子扑过来抱住万宝妆,豆大的眼泪唰唰落下,一个个哭得又惨又可怜。
清泉和战荣景跪在一旁,抱着万宝妆的腰不撒手,张着嘴不住地流泪,肉肉的脸上都是惨白一片,眼睛却是一片红肿。
新雨手上的刀都没来得及丢下,拿着刀就想过来,还是万宝妆指了指她的手,新雨才将手上的刀丢下,她看着刀才发现一旁的涂月,又抹着泪花去看涂月手上滴血的地方。
万宝妆摸了摸几人的小脑袋,浅笑了一下把他们抱入怀里。
“阿姐呜呜呜呜.......”
万宝妆小腿上有伤,她没敢动,便斜坐在冰面上。
战容肃眸色冷若冰霜,起身将倒在地上的狼一一补刀,便顾不上一身的血迹,起身扶住万宝妆,万宝妆这才将紧张的气息吐出,压抑的氛围中嗓子不断拉紧,现在终于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手上的刀落在冰川上,战容肃抖着手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青年埋在万宝妆脖颈间,手臂的力度像是要将她箍入身体里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都是血迹和青筋轻跳。
万宝妆咳嗽了许久才缓过来,她撑着身子看着青年脸上一团团的污渍,树枝刮伤的痕迹,还有不断颤抖的手臂,伸手擦了擦青年脸上的血迹:“没事了,你别害怕。”
为什么要对他说别害怕?战容肃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神,颤着眼睑,想对她笑一笑。
万宝妆却伸出手环住青年的脖颈,与他相拥:“凌风,别害怕。”
遥遥的冰川之上,寒风凛冽,万宝妆拥住了青年不安浮动的心,从长长的虚幻中托举出来。
青年伏在万宝妆肩头,将自己深深地埋了下去,微润的水渍从脖颈侧流下。
记忆中的那些汹涌的火光与血色残肢都沉入了海底,让人害怕的东西都被平静的海面抚平。
黑漆漆的世界里,也有了光亮和声音。
天光乍破,暾出东方,在晨曦的海岸上,有无数次日出照耀。
在暗礁险滩,无数暗藏礁石、祸患和障碍的海域漩涡中,巨大的漩涡中心,铺天盖地的海浪席卷而来,他站在这一端,万女郎站在另一端,轻轻搭手便将自己牵住了。
半晌,战容肃将万宝妆托举放在游侠身上,又将她散乱的衣襟整理一番,他看了女郎右腿上淌出的血渍,克制地伸手碰了碰:“很痛吧?”
万宝妆摇了摇头:“一点点......”指尖点了点青年微拢的眉峰,轻柔抚平,又笑着道:“可能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战容肃眼神悱恻,想提一下嘴角,却还是随着滴落的血渍紧紧抿直。
“看看游侠和涂月,他们也受伤了。”她侧坐在马背上,还能感受游侠急促的呼吸,她看向一旁的少年郎。
青年却将自己的内襟撕下一块,缠在女郎受伤的腿上:“先把你的伤简单处理一下。”
待缠好后,他看了眼游侠前腿上的爪印和牙印,鲜血顺着腿根处流下。
战容肃无言地拍了拍它的侧腹,游侠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像是在邀功一般,轻踢冰面,打了个响鼻。
涂月捂着手臂,笑着道:“嘻嘻,万姐姐,我没事。”
战容肃将游侠交给涂月:“你先骑马带着人回庄子上疗伤。”
“游侠还能跑吗?”万宝妆担忧地看了下游侠,又偏向一旁的少年,“涂月也受伤了。”
“别担心,游侠是战马,是很优秀的千里神驹战马。”战容肃揉了把游侠耳朵,“是吧,老伙计。”
游侠亲昵地蹭了蹭青年的掌心,又高昂着头往前行进几步,示意自己一点问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