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芳和田苗苗两人都是在乡下过过苦日子的,有一把子力气。两人盘算着一个瘸腿男人,合力应该能拼过。就从附近一户人家里借了把刀子,地上捡了块搬砖。
她俩倒是想喊两个男人帮帮忙,但都不愿意来,只肯借把刀。也是,虽说事件发生在巷子里,但周围都是住户,想帮忙早就出来了。
别人能袖手旁观,她俩到底于心不忍,鼓足了勇气站出来。
“今天算你走运。不急,我们来日方长!”瘸腿男人嗤了声,揪着女人的头发放下狠话,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巷子尽头。
等男人走后,万芳和田苗苗才敢跑过去将女人掺扶起来。
“你没事吧。这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你们什么关系,需不要我们帮你报公安。”
女人伤势严重,脸上全是红色的巴掌印,露出来的小腿上全是石子划破的血痕,看着可怜得很。
万芳从兜里拿出了一包药粉,撒在女人的伤口处,劝慰她:“你别看这不是医院的西药,效果一点都不差,擦几次就能好,一定不会留疤的。”
田苗苗跟着点头:“依云的药可好了。上次我得风寒,到医院买了几板药,吃了一周都没吃好。依云给我配了个药方,吃了三遍就好彻底了。”
“依云,宋依云?”女人一直失魂落魄,直到这个名字出来,才像游离的魂魄归位,有了反应。
“你认识依云?”
万芳和田苗苗对视一眼,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巧,救的是自家人。
女人咬牙切齿的沉着脸,猛然一把推开两人,更是厌恶的将腿脚处的药粉一把抹掉,扶着墙就走。
她变化突然,万芳和田苗苗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在地了。
“什么人啊这是!”田苗苗很生气,“我算是知道她为啥被打了。好心救她,她还推人!”
万芳没错过那人嘴里的恶毒咒骂,觉着此人的变化多半与宋依云有关。但宋依云虽然跟人走得不太近,性格却很好,做事温柔耐心有条理。就是姜月这么咋咋呼呼的一个人在宋依云跟前都可听话了。
“她多半对依云有意见,下学期见到依云,得让她小心一点这个女人。”
“嗯,早知道该问一下她名字。”
***
被救的女人正是沈琳。
走在路上的沈琳茫然无措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世界,突然没了方向。
两年前她还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觉得她是上天的宠儿,能获得重生这等天大机遇。但不过两年,兜兜转转她的命运又回到了起点,甚至是更差。
前世她找回城的路子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男人身上。回城后继续跟了这个男人两年,原是以为男人会娶她,可他只是玩玩。过了两年玩腻了跟她分了手,她被父母逼着去相亲,再找了个父母嘴里的老实人。安安分分过了两年舒心日子。可是老实人也不老实,在外面有了人,说她是不生蛋的母鸡,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把她撵出了家门。
这一世意外攀上了文知青的路子,但没走通。文知青没考上,不反思自己,迁怒到她身上。没了抱大腿的希望,沈琳为争一口气,再次找到了这个男人,回城后又想报复他,把他干的事情举报到公安那里,让男人丢了工作还蹲了几个月的局子。本以为躲到省城会没事,结果还是被男人找到了。
路过一家人的窗户,看着窗户上的她顶着红彤彤的巴掌印,头发杂乱无章,整个人沧桑颓废,一时升腾起无尽的绝望。
她还能去哪里?她的未来又在哪里?
眼泪不受控制地淌满脸颊……
***
宋依云放假回村后休整了两天,在李志军的带领下去了公社办公楼,找到了杨秘书。
王书记跟杨秘书提过这件事,事情办得很顺利,宋依云坐上了和杨秘书同一个办公室的办公桌。
下午有个会议,杨秘书忙着帮书记整理会议资料,让宋依云先看看文件,熟悉一下工作流程。等书记开完会,再带她去认认门。
杨秘书给的一堆文件比较杂乱,但大多都跟村小有关。宋依云猜测多半是王书记的意思,等会儿应该会问她对这项工作的想法。
于是宋依云针对性的在文件堆里找村小的有关文件。
一个上午都在看文件中度过,越看宋依云的眉头皱得越紧。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太好。整整一个学期,可以说是毫无进展。底下村子报过来的材料,几乎都是诉苦。
讲什么呢?讲他们有多难。粮食生产有指标,上工人数少了影响粮食产量,粮食产量少了就会影响村子人的日常生活。还说他们有多不容易,粮食不够吃,日子勒紧了裤腰带过活。读书是有钱人的奢侈,庄家户哪有闲钱读书。那些诉苦的话绕来绕去绕到了年底分粮食的指标上。
这是根本没把这项工作放心上啊,让交的工作进展情况报告硬生生写成了哭穷报告!
这样的报告看得人头大。工作一个比一个做的差,哭起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年头建了村小的村子都是大村,论起日子难过程度,哪有小村子艰难?
在翻阅了建设村小的几个村子的基本情况后,宋依云才动笔开始撰写报告。下午在食堂简单解决完晚饭后,又继续赶工。
下午王书记开会回来,杨秘书来喊宋依云去谈话。宋依云应声后带上了勉强完工的粗浅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