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温雯的林月琴拍着胸脯:“真是吓死人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不把脸治好就跑回来。”她边说还边用素帕擦拭刚才触碰到温雯脸上痘痘的手,一边嚷嚷着恶心死了。
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司机和门卫两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不可思议。平日里林月琴对温雯的多好啊,就是知道不是亲生的照样捧在手心里,心肝来宝贝去的。如今温雯脸成了这样,林月琴不说带她去看医生吧,还心底里嫌弃,跟打发要饭一样把人打发走。
晚上温如归回来,林月琴就跟他讲了白天温雯找上门的事情。
“你别管她了。咱们家有钱归有钱,帮他赵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可不能当冤大头,最后把我们的家业拱手送给他们。”温如归沉着脸,语气很是不痛快,“你不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当时她跟许丽蓉那女人的对话,像是被迫吗?还有,别忘了你这段时间被人嘲笑成什么样子了。这样丢人的女儿,还要回来做什么。”
林月琴被温如归敲打了一通,发昏的脑子又清醒了。
“温柚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
说到温柚,林月琴的委屈劲就上来:“我跟老李两个人亲自去接她,谁知人跟看不见一样。”
“她看不见,你不知道凑上去让她想办法看见吗?”温如归皱眉,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你也不想想,她从小吃了多少苦头,心里肯定是有意见闹别扭的。女孩子哄一哄不就好了?明天我再给你拿张卡,你买两个包拿去哄哄。”
林月琴不乐意接这差事。她话题一转,说起了江夫人。
“我看她跟江宴的事成不了。”
林月琴那天去找温柚的时候遇上了江夫人带着一群人去国营饭店。虽然两人是在包厢里谈事情,她不知道两人具体谈了些什么。但料想不会是什么好事。
“季如月那女人我虽然没正面打过交道,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她的脾气秉性我是知道一二的。她跟许丽蓉那点子破事要不是她上次提起来,我都还忘了。温柚虽然不是许丽蓉亲生的,说起来还是许丽蓉故意抱错是个受害者。但季如月可不会管这么多,她是许丽蓉带大的就是原罪。季如月肯定不会允许江宴跟温柚在一起的。”
温如归挑眉:“所以呢?你在庆幸?现在温柚就是我们唯一的女儿。要是把她哄回来了,她跟江宴在一起就是件好事。要是哄不回,她跟江宴在一起就是件坏事。不管她能不能和江宴在一起,只有把人哄回来了,一切才都会是好事。”
林月琴说这件事的目的温如归清楚明白。不就是想告诉他,季如月的反对之下,江宴和温柚肯定走不到一起,那么温柚就算记恨温家,对他们仍造不成威胁。但现在情况有变,他是准备把人喊回来继承家业的。温柚还是跟江宴在一起更为有利。
“好了,旁的话你别说了。尽快把人给我接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温如归起身,把外套搭在手上,朝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林月琴急急忙忙跟上。
温如归背对着的脸上充满了不耐:“我去哪?除了应酬还能去哪儿?我又不像你在家里这样轻松,坐着都有钱拿,每天日子过得潇洒。要没有我在外面打拼,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吗?”
“就是让你办件事都办不明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温如归骂骂咧咧的走了,林月琴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起了往事渐渐出神。
“当初是你说养我的啊,又不是我不愿意出去工作。”
她的委屈消散在空旷的客厅中,她最想让听见的人则是听不见。
***
温柚这边在万婆子的帮助下,成功请来了两个大师傅。
两个大师傅,一个擅长本地菜,一个擅长地方菜。温柚根据两人的拿手好菜,重新编写了菜谱,让周杰旺去买了红纸毛笔,把菜品名字写好贴在两面墙上。一面一张红纸,十分醒目。
店里其他的装修都维持着国营饭店的原状,除了大家心知的换了老板,从外面打眼一看,还真瞧不出差别。
今天还有一道喜事,温柚拿去报社的文稿印了出来。
这两天温柚就领着一众人连夜做了一大锅的“马莲肉”。
周杰旺是个急性子,看着一大锅的肉跟看着钱一样,嚷嚷个不停:“柚子姐,你这是不是太冒险了。都还没见着人影呢,就把肉先做上。要是卖不出去可咋整。”
“是啊,我们店附近都没有能顿顿吃肉的人家。这么一大锅的肉,没个上百号的人哪里吃得完。”
店里其他人都纷纷表示担心。他们都不想国营饭店倒闭。毕竟一倒闭就跟着失业。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失业了一家子只能喝西北风。个个都是把国营饭店的发展前景当作自己的事业在打拼。
温柚气定神闲,还有精力捡着好的部位割了一大块肉,用油纸包上,让周杰旺给万婆子送去。万婆子家离国营饭店很近,跑快些肉送到时都不带冷的。
无奈,周杰旺只好跺了跺脚,急急忙忙地把肉给万婆子送去。
到万婆子家里时,万婆子正在看电视,桌子上还有一盘洗干净的水果。
周杰旺啧啧两声:“万奶奶这日子真不孬。难怪不乐意来上班了。”
“要是我不用养家就好了。”他深吸了口气,感叹打工人的不容易。
万婆子见不得年轻人偷懒,说他:“年轻人不干活,等老了干吗?上班时间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周杰旺举起手里的“马莲肉”,递给万婆子,长吁短叹:“柚子姐实诚,今天做了肉记挂着您,让我给您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