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铮啧了声:“拜托你搞清楚好吧,我为什么要管他?我又不是他妈!你要是觉得你更有用,那你就进来伺候他啊!”
王李氏恨不得冲进去咬死她:“都放开我,我要进去打死这个小贱人!”
一见她这眼红发疯的架势,下人们再次无比熟练地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按住她:“太太,你冷静啊。小少爷在出痘,现在确实不宜进去惊扰他啊。”
“是啊太太,您要是非要进去的话,老爷肯定会发火的。到时候可就……”
“你们,你们是在威胁我???”
王李氏颤抖着手,被这内外夹击给气得快要昏过去。
姜铮忍不住暗自摇头。
这些下人明显是在哄骗她,她却蠢得不自知。
王老爷之所以吩咐下人们不要让王李氏进去,还不是因为她这个贴身保姆很得力,万一染了小儿子屋里的病气,那对他岂不是很不好?
她怎么不想想,那王老爷至今出现过哪怕一次吗?
如果真关心病重的幼子,那就算生意再忙,他也抽得出时间来关切的吧?
乱世里的生意人,不仅爱财,还很惜命。
只不过王老爷爱的是自己的财,惜的是自己的命。小儿子有没有未来都不好说,投入成本更是难以估测。
他虽然耗得起这个成本,但他未必想耗这个成本。
要是说什么父爱的话,就更搞笑了。
儿子又不是他生的,也不是他养的,甚至还要继续花他的钱花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在这样的世道里,钱可是比命还金贵啊……
父爱是什么东西?重要吗?
先前那个丫鬟柔声说:“太太您放心吧,小少奶奶肯定能照顾好小少爷的。老爷回来后就要赶快用饭,然后出去奔波谈生意,每天多辛苦啊……”
这时候,管家也匆忙提着灯笼赶来了:“太太您且放宽心,小少爷洪福齐天,肯定会安然无恙的。而且您忘了吗,老爷昨天可是说了,今天要带您一起坐马车去西街刘家的啊……”
那管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快磨破了嘴皮子,王李氏才勉勉强强的跟着他走了。
当然,她走之前还不忘对姜铮一番威胁。
对此,姜铮也只能深切表示了对她居然说走就走了的失望之情。
接下来几天,无论姜铮怎么激将,那王李氏都只是与她隔窗对骂、措辞的威胁程度愈发激烈,但再没提过要进来收拾她的话了。
姜铮抱臂冷笑:看来,那王老爷的意思果然是要任凭小儿子自生自灭了,果真冷血如斯!
看着那在床上安稳睡过去的男婴,姜清觉得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必须尽快另想法子。
天花病毒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耐湿热,如果能配以科学治疗的话,治愈率还是很高的。但在眼下这样医疗科技落后的情况下,只能靠高温法来搏一搏,然后就要看他自身免疫系统强弱了。
虽然对婴孩无感,但她这几天还是时不时地耐着性子,去给他做了几次应急处理。
她对这个毫无干系的小娃娃已经仁至义尽,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她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凑合过着一眼望到头的乏味人生。
……
外面大雨哗哗的下,星点积雪也被化开,空气里寒意更重。
在外看守的下人们受不了这样的天气,私下约好只留一个人值守,每人守半天。
因为在他们看来,与其在这里守着康复无望、懵懵懂懂的小少爷,不如花时间去讨好大少爷和二小姐呢。就算排不上拍马屁的号,偷得半天在屋里取暖唠嗑,不也比一整天守在这儿挨冻强?
谁让这王家抠得要死,也不知道给他们这些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辛苦熬夜的下人多发些工钱呢?
听到他们这样聊天发牢骚,姜铮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黑夜再次来临。
今夜来守值的是那个长得瘦弱、还很好吃懒做的小厮。
姜铮掐着时间,语气焦灼地扑到门边喊:“快去多拿些炭火来。屋里冷得要命,小少爷快被冻僵了!”
那小厮听到这话后果然很不耐烦,缩在门外没动弹。
直到姜铮搬出王李氏和王老爷来威胁他,他才阴阳怪气的懒懒应着,冒雨去取了炭火放在门口。然后,他就跟躲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不停地催促她快把炭火拿进去。
姜铮依言照做,并在他凑近来锁门的时候猛地打开门,把震惊之中、来不及反应的他衣领一把揪住,抬起右脚狠踢向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