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剑,备马。”周旸吩咐道。
仇剑闻声连忙上前禀报,“世子,夫人适才差人喊你去正厅一趟。”
周旸:“你知晓所为何事?”
仇剑摇头,“不知,不过小的猜测,应与您的终身大事有关。”
周旸一听,眉头轻蹙。
果不其然,当他到了正厅,李氏便开门见山道:“你今年二十又四,你爹在你这个年纪,你已经开始舞刀弄枪,娘趁着你近日在京城,物色了几家小姐,你得空去见一见吧。”
不等周旸回绝,李氏继续自说自话,“首辅家的程小姐,知书达理,温柔端庄,我瞧着不错。你是想去程府与程小姐见一面,抑或是在彩欢楼订一个厢房?”
“我不去。”周旸冷冷道。
李氏已经习惯他对亲事的态度,也不着急,问:“为何不去?程小姐家世与你相当,为人处世亦进退有度,娶妻娶贤,你有何不满意?”
“她生得有欠姝色。”周旸对这程小姐没印象,不过他没从赵越这“采花贼”嘴里听过她的名号,便知并非长得玉貌花容。
“你好姝色?”李氏稍显惊讶。
“我不能好姝色?”周旸反问道:“娘您当年是江南第一美人,惊鸿一瞥就让我爹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成婚二十余年家宅后院只您一人。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好姝色不是理所当然吗?”
李氏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周旸正想趁机撤退,却听到她道:“阅公主生得国色天香,乃京城第一美人,你不也视若无睹了吗?”
“……”
经过一番周旋,好不容易从李氏的“虎口”中逃脱出来,周旸翻身上马,策马朝彩欢楼去,平侯府世子赵越今日约了他见面。
他去到彩欢楼时,正值午膳时分,楼内客似云来。赵越已经到了,人在厢房,安排一小厮在楼下候着,引他上楼。
周旸才行至二楼,便见两个身着素色长袍的书生,一人高瘦、一人矮胖,正面红耳赤地争辩着。
突然,一个面如冠玉的书生从里面出来,高瘦书生一把人拉住,道:“杜兄,请你来评评理。”
“黄兄,何事?”杜书生问。
黄书生说:“上月,我与陈兄一起上大佛寺,得幸一堵阅公主芳容,她对在下回眸一笑,他站在我身侧,竟敢大言不惭,胡编公主对他有意。”
“我哪有胡编?公主既然信奉佛祖,必定喜欢我此等弥勒佛的身形。”陈书生反驳道。
“你莫要自说自话了。”黄书生对杜书生说:“杜兄,你来说,公主会看上我还是看上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杜书生缓缓开口,“阅公主生得闭月羞花、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瑰姿艳逸……”
“你什么意思?”黄书生打断杜书生,“该不会……你亦倾慕阅公主了?”
“是也。”杜书生大方承认,双手朝上作揖,胸有成竹道:“待我高中状元之日,便是向皇上求娶阅公主之时。”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几位书生还未来得及抬头,就被一男子强行从他们中间穿过。
周旸长年习武的身躯,硬得犹如石头一般,加之心里有一团莫名的火在燃烧,双肩左右一甩,直接把三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给甩地上去了。
周旸走到“天字号”厢房,小厮朝里喊了一声“少爷,周世子来了”,随即便把大门推开。
临窗的围子塌上,赵越倾身靠在中间的几案上盯着对面的翩翩姑娘,含情脉脉、水波流转,姑娘羞涩地垂着头。
听到开门声,他一扭头,便看到周旸皱着眉头,心里的不悦可谓溢于言表。
赵越轻“嘁”一声,直起身朝翩翩姑娘甩了甩手,“上回在珍宝阁给你订的手镯约莫已经做好,你去试试,不合适就让人调调。”
“谢谢赵世子。”翩翩姑娘福了福身子,便退出去了。
经过周旸时,即便知晓他长得俊朗,她亦不敢多看一眼,怕夜里会梦见包大人。
“找我何事?”周旸在厢房中间圆桌旁落座。
赵越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了,这围子塌被庸脂俗粉碰过,周旸必定不愿过来,他只能起身,等在他身旁坐下时才道:“无事。”
“你无事喊我来做甚?”
“无事便喝喝酒,跟姑娘聊聊天,你别整日不是忙公务就宅在府里。”赵越给他倒了杯酒,突然凑到周旸脸前,问:“咱俩打小便是好兄弟,你与我说实话,你是否有龙阳之好?”
“滚。”周旸手肘往外一挣,差点把赵越甩下椅子。
“你这是恼羞成怒!”赵越捂住自己的胸口,痛得龇牙咧嘴,半晌才缓过来,道:“听说你拒绝皇上指婚,我实在想不通,你与阅公主也算青梅竹马,她长得倾国倾城,又是皇上的小姑姑,你到底对她哪点不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