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吴知县有问题也无妨。”周旸说:“这铺面无非两种结果,要么还是张老爷的,要么充公成了朝廷的。朝廷收了这铺位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也是要租赁出去获取租金,充实国库,到时就是换个房东罢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倘若铺面收归朝廷,而恰好接管的官员来自京城,你这个租客就有可能暴露了。不过,这是个小问题,很容易解决。”
“怎么解决?”
“以我的名义签契约,届时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成,我与你非亲非故,这样做不妥。”沈阅想没想就拒绝,她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弃甩掉他的想法。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想租了,免得到时候泄露行踪,得不偿失。”
“……”不租也不成呀,枫县的分号没开成,倘若柏县再不开,缥色绢布的销路就无法铺开,诱导大夷人多种果子的计划就推行不下去了。
沈阅不想就这么屈服于周旸,反正柏县这么大,她就不信只有张老爷家的铺面。
隔日,她起了个早,用过早膳后,就带着碧桃与张昭出门找铺面。
碧桃把她搀扶上车后,自己也跟着进了车厢。
“今日怎么不与你家张昭一起驾马车了?”沈阅逗她。
碧桃如今面对调侃时面不红耳不赤的功夫渐长,她拿出小提篮,从里面拿出针线,道:“他的鞋子有些开口了,我得赶紧给他做一双。”
看着她小娘子一脸满足的模样,沈阅顿时没了心思,撩起侧窗的帘子,欣赏外头的烟火气。
此刻时间尚早,但柏县闹市的街道已经喧闹非凡,一路过去,除了商铺林立,街边的小摊小贩也在高声叫卖。
“盐渍酸梅,酸甜开胃,大人吃了消暑,小孩吃了多吃饭。”
一声小贩的吆喝声传入沈阅的耳中,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妇人蹲在边上,身前是一大缸深松绿的梅子。
沈阅看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转头对碧桃说:“下去给我买点酸梅。”
“酸梅?”碧桃愣了一下,然后朝外头喊了一声“停车”,然后下车。
很快,碧桃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块被折叠起来的荷叶。
她在沈阅身侧坐下,一边打开荷叶一边说:“小姐,奴婢刚才试了一颗,觉得很酸,约莫你不喜欢,只买了一点,吃不下就拿回去给苏梨做菜。”
荷叶才打开,扑鼻的酸味让人下颚两侧酸软,沈阅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紧接着又咬了一口。
碧桃看得目瞪口呆,不由问:“小姐,您不觉得酸吗?”
“一点点,不算太酸,脆脆的很好吃。”沈阅说着,拿起一颗递给碧桃,“你不吃吗?”
“奴婢不吃了,实在太酸。”碧桃拒绝,有些弄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能吃酸。以前那些果子,稍稍有点酸味,她都不吃。
在闹市转了一个上午,沈阅都没瞧上哪个铺面。碧桃跟着也看花眼了,问:“小姐,真没合适的吗?”
沈阅摇了摇头,轻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小姐,奴婢问你铺面呢,您怎么突然吟诗了?还说不喜欢周世子,您别以为奴婢听不懂这诗的意思。”碧桃捂着嘴偷笑。
“看把你能的。”沈阅嗤笑一声,“我的意思是看过张老爷家的铺面,就再也看不上其它铺面了。”
“……”
既然找不到替代的铺面,沈阅只好接受周旸的建议,让他帮自己签契约。毕竟好铺面不等人,今日一来一回经过那铺面,每回都有人在看。
“你只要帮我签契约,其余的事都不用你管。”沈阅说完,不情不愿加了句,“此回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还需言谢吗?”周旸挑了挑眉,道:“不过你一定要谢我,我就勉强接受吧。最近天气晴朗,咱们明日去放风筝,如何?”不等沈阅拒绝,“想当初你答应与我同游百花池这事,还没有兑现呢。”
“这事过去多久了,你还记着?”沈阅有些鄙视他。
周旸完全忽略她的眼神,说:“重要的人跟事,我都惦记在心里。”
“……”看来这事翻篇是不可能的,反正早晚都得去,沈阅便应了下来,“再推迟个两日,我先把铺面的事情吩咐下去。”
“成,反正你这回别想逃掉。”
沈阅修书一封,让梁平那边安排人送布料过来。她把张昭喊了过来,叮嘱道:“找人快马加鞭送给梁平,要价高点也没关系,最要紧是快。”
“是,小的立刻去办。”张昭接过信封,转身就朝大门走,可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