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仇剑的印象挺好的。”嬷嬷继续逗她,苏梨百口莫辩,只能红着个脸说没有。嬷嬷看她不经逗,敛了敛神情,道:“与你说实话,仇剑他的身世与你孩儿有些相似,当年她娘就是带着他改嫁,继父对他娘俩很好,只是他们如今都不在了。所以,如果他真看上你,我估摸他不会介怀你的过去。”
苏梨真没想到仇剑有这样的身世,她稍稍一愣,嬷嬷就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挺好的?”
“没有、没有。”苏梨矢口否认,她觉得自己不能与嬷嬷再聊下去了,连忙借口自己要用膳,让嬷嬷早日回去休息。
等嬷嬷离去,苏梨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蛋,然后坐下用膳。半晌,大门被敲响,她拉开门一看,就看到仇剑站在外头。
“仇大哥,有事?”苏梨虽然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可经嬷嬷这么一逗,此刻面对仇剑忍不住脸颊发烫,好在灯光昏暗,他才没有瞧出端倪。
仇剑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接着突然从衣袖里掏出两颗鸡蛋,直接塞进她手里,小声道:“这几日奔波劳碌,寺庙只有素菜,这俩鸡蛋我从农户那里买的,等会偷偷吃掉,别让小僧发现。”
“不用了,你自个儿吃吧。”苏梨连忙推回去,仇剑却不接,道:“在船上这么多天,你都没吃过一顿好的,才上岸又马不停蹄跟着我走,就俩鸡蛋你别跟我客气,赶紧吃了。”
说着,不等苏梨回话,他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苏梨的心底似乎拂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李氏着急见儿媳,隔天天未亮就让大伙起来赶路,终于在当天夜里赶到苏梨郊外的茅屋。
此时他们正在用膳,听闻外头有动作,张昭连忙起身开门。
这门才开,不等他看清来人,他已经被李氏推开。
“娘,你怎么来了?”周旸惊讶地看着李氏。
李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再不来,你翻天我都不知晓了。”
“……”沈阅大约听出李氏的言外之意,无论她是否喜欢自己这个儿媳,最基本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她正想起身,李氏却已走到她身侧,直接推开周旸,把他的位子占了。
李氏拉着沈阅的手,适才拉长的脸顿时变得慈眉善目,她怜惜地与沈阅说:“阅公主,是臣妇教子无方,让您受委屈了。您不用怕,周旸怎么欺负你的,皆可与我直说,我替你教训他。”
“……”沈阅差点反应不过来,半晌才说:“李夫人,我如今不是大长公主了,您喊我阅儿就成。”
“好好好,我的好阅儿,你受苦了。”李氏说着,突然一转,道:“你也别喊我李夫人,喊我娘。”
“……”改口得如此突然,沈阅一时愣住了,李氏以为她不愿意,直接抬手抽了周旸的后脑勺一下,“都怪你,这么草率地让阅儿过门,让她受了委屈,都不愿意喊我娘了。”
“娘,你怎么可以甩我?”当着众人的面,还被娘当个毛头小孩那般教训,周旸觉得十分没面子,恼羞成怒道。
“甩你就甩你,你干了这么多‘好事’,我当娘的教子无方,还不能甩你了?”李氏理直气壮道。
周旸一听,可不乐意了,“我如今给您娶了儿媳,孩子再过几月就要出生,您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没有不满,我不说是好事嘛……”
眼看着他们两母子要吵起来,沈阅及时出声,“……娘,您赶了一天的路,肯定饿了,饿了就先用晚膳,有什么等吃饱了再说。”
“阅儿说得非常对。”李氏秒变慈祥婆婆,关切地对沈阅说:“阅儿你多吃点,你如今是两个人,千万别饿着了。好了,大家起筷吧。”
“娘,你占了我的位子。”周旸眼看着李氏要拿起筷子,连忙提醒道。
“我今晚就做这里,跟我的乖儿媳妇好好聊聊,你一边去。”李氏连一个眼神都不甩周旸,就拿起筷子,给沈阅夹了一碗菜。
周旸:“……”
李氏不仅仅用膳的时候黏着沈阅不放,晚膳后还把她拉回厢房说体己的话。
“子不教父之过,虽然你们如今已经成亲,可周旸在成亲前冒犯了你,实在是我与他爹的错。”李氏抓着沈阅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你放心,等回了京城,我一定寻一个理由,给你们补办一场宴席,让旁人都知晓,你是咱国公府风风光光娶回来的儿媳。”
“娘,我不在意那些。”沈阅微笑道:“不过周旸是国公府世子,倘若需要操办,我皆能配合,不过我真不委屈。而且,这事也不是周旸的错。”
她知晓这事如果不与李氏说清楚,周旸一直被误会,所以主动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氏听完之后,震惊之余对她只剩下心疼,“你一个姑娘家,为何跑那么远呢?其实这也怪周旸,谁让他当初猪油蒙心,把你这么好一个姑娘放走了。从今往后,你都不用害怕,周旸是你的靠山,整个国公府也是。”
沈阅听着,忍不住红了眼眶,曾几何时,她的父皇母后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的皇兄也给过她这样的承诺,可在他们相继离开之后,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一个人有多难,这些年有多心酸,没人比她更清楚。如今,终于又有人说给自己当靠山,她真的非常感动。
“怎么就哭了呢?”李氏一边抬手给她抹眼泪一边说。
突然,大门被推开,周旸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娘,你怎么欺负我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