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源自少女时期的梦想,由于身份的限制,好多游戏都不能亲自参与,可一旦离了宫,嘉回便开始放飞自我了。
宴绥不拘着她,反而还带着嘉回一起出城散心,到了郊外地势开阔之处,两人仰躺在青青草地上,看天边云卷云舒。
偶尔,宴绥也会教嘉回骑马,带她驰骋草场,一同追逐西边落日,等到夜幕降临,两人登高赏月,把酒言欢,共享长安盛世繁华。
梁文帝许了嘉回自由,但还是旁敲侧击劝说她要与宴绥保持点距离,虽是婚期已定,但难免会落人口实。
嘉回只好含泪应下,老实地待在宫中,依照规矩试衣试妆,被嬷嬷们按在净室内养发护肤,整个人都被推着往前走。
作为婚礼的主角之一,少不了迎来送往,会客访友,各宫轮流过来拜见,嘉回每日都要满脸堆笑地接受恭维,几天下来,她的腮帮子都要僵了。
可当看到满屋子的礼品时,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嘉回装病躲起了清净,却在某日收到了宴绥递进宫的消息:老夫人危矣,迷时念君名,愿汝屈尊以观焉。
嘉回立马惊醒,带上人即刻出宫,到达宴府时,再也不见从前那般轻松氛围。
屋子里围坐了一圈陪护的晚辈,老夫人卧床陷入了昏迷。
这种情况时好时坏,连大夫都拿不准确切的主意。
宴绥边说边叹气,眼看着一桩喜事马上就要来临,却不知老人家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若不幸祖母长逝,他务必会守孝三年,届时再行迎亲,耽误的可是嘉回。
“老夫人一直都期望能看着你成家立业,不如我们提早完婚,也好顺了她的心愿。”嘉回沉吟后缓缓说道。
宴绥吃了一惊,启唇正要拒绝,却又听嘉回说道:“只小小举办个婚宴,没有朝臣,没有外戚,只有我们和亲友,反正都是与你,我不在乎什么早晚。”
“那也太委屈殿下了。”宴绥心里不忍。
“既是两厢情愿,那便算不得委屈。”嘉回含笑哄着他,又说会尽快安排人处理,让宴绥不要多心。
她陪候在老夫人身边,看她喝完药,等到薄暮冥冥,才放心离去。
──
钦天监观察天象,重新拟算婚期,日子最终敲定在了十月初九。
依照大梁习俗,婚礼通常办在黄昏,“昏”同音“婚”,是为婚嫁的意思。
宴绥早先入宫,携带聘礼至宫门等候,待圣上应允,再行前往无极殿内拜见。
礼部在此设宴招待驸马,而宴绥需得先向梁文帝行礼,然后才能入宴。
席间因有皇亲国戚,乃至各位异姓王族,故而宴绥也得一一参拜,等宴席过后,他还要前往太庙祭祖,一众礼节完毕,快至黄昏时分,宴绥则可携带傧相去到公主殿外接亲。
太子妃等皇族贵妇以及常乐殿的所有宫人,全都充当了嘉回的娘家人,见状自然要给点刁难。
宴绥这边只好撒些彩钱讨得一个进门的机会,但娘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收买过去的,不仅银子要给足,还要另做一首催妆诗,得等大家都满意了,才能放他进去。
作诗可难不倒这群读书人,三两下的功夫两首催妆诗就已完成。
可诸位妇人怎么都不满意,吆喝着还要再来一首,于是宴绥只得认命,半分脸色都不敢甩。
这时有傧相心急了,冲着里头直嚷嚷:“时辰到了,还请公主快快完妆!”
嘉回耳朵一红,侧过身子,跟身边的侍女低语:“快放他们进来吧。”
为她描眉的嬷嬷见状一笑:“公主就别心软了,今生至此一回,可不得好好热闹热闹。”
嘉回咬着嘴唇,羞赧道:“我就是怕她们为难他。”
说完,外头又是一阵哄闹声,傧相扯着嗓子吆喝说要直接闯进来,惹得屋内的宫婢们惊叫连连,开始奋力堵起了门,其余人等赶忙为嘉回梳洗穿戴,就怕待会混乱少了哪些贵重的首饰。
小半刻钟后,嘉回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着花钗曳地广袖襦裙,手执团扇,遮住面部,缓缓走了出去。
荷月明月作为陪嫁的宫女,一直侍奉在嘉回的身侧,直到扶着她坐上幰车。
宴绥骑马绕行三周后,迎亲队伍随即立刻出发。
公主出嫁,排场自然非同一般,尽管已经缩减了诸多仪式,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刚出宫门,途经朱雀大街,道路两旁便已燃起了庆贺的火把,绵延数十公里,宛如一条火红的巨龙。
队伍浩浩汤汤,一路不歇入了宣义坊,到达宴府门口,嘉回就得下车步行了。
新娘子脚不能沾地,故而丫鬟会铺上毡毯用以避免忌讳。
毡毯长度有限,不够新娘子走到屋内,所以丫鬟们会跪地传递,嘉回每走过一步,她们便把毡毯往前移一步,直到她进入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