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世子求娶五公主这事儿一下子在宫里炸开了锅,楚云一时被推上风口浪尖。有人说这两个平日里没交集的人,怎么会突然就……
自然又是楚云担骂名。
各种帽子扣下来,说得她神乎其神似的,好像光凭一个眼神,就能把世上男人都勾引到手。
作为这风口浪尖的当事人,楚云烦躁地靠在桌案上,只觉得这人生如同这天色一般阴沉。她只好想,兴许是她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要赎罪。
月色着急上火,可是什么用也没有,能求谁?谁也不能。
这时候甚至觉得三公主也好起来了,最好是觉得这婚事她不配,然后一股脑搅没了。
可是三公主却也没什么动作,至于皇帝那儿,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让江元练回去,说五公主年纪尚轻。
楚云真恨不得他不答应,否则……
日子又这么过去了两日,消息传得到处都是,钟敏也听说了,火急火燎进了宫,又是一通乱骂,骂完了,才问:“要不咱们去告诉陛下?揭露他的真面目?”
楚云摇头,她没有任何证据,即便说出花来,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还会觉得她拿腔作调,分明是高攀,还不愿意。
钟敏急了:“那怎么办呀?做女人可真烦,万事不由己,连挑选丈夫,也不由自己。”
是啊,这世道对女子就是不公,可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又能如何呢?
楚云眼眶又红,抓着钟敏的手,苦笑安慰她:“指不定还有什么变故转机呢。”也是安慰她自己。
钟敏也给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干着急,送走钟敏之后,楚云兀自在房中坐了许久,忽而想起闻盛说的话。
逆来顺受的确没有任何用,哭也没有。
可她这一辈子,竟然只剩下哭和逆来顺受。
不管是自己的生活,还是婚事,没有一件事是能由她自己做主的。
楚云撑起身,看向这阴沉的天色,好像马上要落雨。
她倏地起身。
月色正在廊上,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楚云拉住。
“带上伞,咱们去找父皇。”
无论如何,她总是一个公主,无论如何,总有那么一点点的父女情分,无论如何,她总要说……她不喜欢那江元练,她不想嫁。
行至玄微宫时,被伺候的太监告知,今日不巧,陛下还未从御书房回来。楚云只好又往御书房去,路上雨点便毫无章法地落下来。
月色撑开伞,即便如此,抵法御书房时还是沾湿了衣角。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阶下跪着一个人,有些眼熟。楚云认出那是此前找过她的鹰卫使,似乎姓梁。
那位梁大人被人扶起来,似乎行动有些不便。
雨下得很大,她看向月色手中的伞,月色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有些不愿意。她只带了一把伞,给了人,自己怎么办?
楚云垂眸,“左右咱们这会儿不用。”
月色拗不过她,只好将伞送去,特意说明:“这位大人,这是咱们五公主给您的。”
梁述有些愣,隔着层层雨幕回头望,见着廊下那道倩影。
“多谢。”
那边御书房伺候的太监出来与楚云说:“公主请进吧,只是陛下龙颜震怒,五公主慎言。”
楚云颔首道谢,提裙跨过那道高门槛,远远地,抬眼瞥见了那个威严的男人。她见陛下的次数不多,无非在那些大宴席上,不像今日这么近。
楚云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按耐住嫌恶,他的子女很多,有喜欢的,自然有不喜欢的。“你有什么事?这么急吼吼地要见朕?”
楚云低着头,鼓起勇气大声道:“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想求父皇,拒绝英国公世子的求娶。”
皇帝本就气不顺,“为何要拒绝?难不成是你还想要更好的人?你嫌弃江世子配不上你?”他冷声道出,甚至带了些厌恶,想起了她的母亲,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朕原本还没定,想着这亲事配你,是你高攀。可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楚云,你是疯了不成?”他还偏就要成全这婚事了。
楚云虽有猜测,可真如此发生,又有些悲哀,却又有些释然。
“儿臣不是嫌弃,儿臣只是觉得,儿臣配不上江世子。”楚云磕头,“儿臣出身卑微,儿臣……”
又被皇帝打断:“你是公主,哪里卑微?你分明是找借口!”
楚云被堵得哑口无言,反正一个人不喜欢你时,你说什么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