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慢行——文疏笔乱
时间:2022-01-27 07:43:36

  他黑眸幽幽,微缩瞳仁渐恢复常态,察觉眼前人不是心上人,他有些怅然若失。
  但隐约间却又有
  几分心神不宁。
  南木香华贵雍容,上位者威严气度,四散开来。
  外间雪光粼粼,她信步行至解寒水边上。
  清冷幽香飘扬身旁,殿外风声喧嚣,暗云沉沉,似带着几分阴翳气氛。
  银丝花炭香气扑了满殿,她冷冷侧目一眼望过来,看得解寒水心中膈应。
  南木香抬手拂袖,殿门瞬然大开。
  外间乱雪如云,白光若镜,里间佳人在侧,清冷暗香幽幽。
  “她要的东西,我都会毁掉。”
  她淡然地说着,蕴含复杂情绪的话语。
  眸中闪过嫉妒,恨意,冷然。
  “至于你,也不会例外。”
  一片清冷的风,倒灌入殿中,将她喃喃自语的声音,吹得含糊不清。
  下一刻,她猛然伸手似想要钳制住解寒水脖颈。
  解寒水悠然闪开,雪花飘入殿中,簌簌声响,似透着冷然。
  他沉声低喝道:“南皇,未免太过执着了。”
  “当心落入别人的陷阱。”
  这时殿外隐约传来急促脚步声,南木香怒视解寒水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满汉恶意的笑:“陷阱?你倒是巧舌如簧。”
  她随即打了一个响指,打量着解寒水的神色。
  “咯吱咯吱”剧烈声调,缓缓从殿外传来。
  解寒水眼睁睁瞧见一个乌黑巨型长影,穿过殿外走廊。
  他眯了眯眼,眸中未曾有半分诧异,只凝视着殿门前突然出现的黝黑巨影。
  巨蟒遮掩雪光,周身鳞片灿灿生辉,这等冷血生物,能于冷冬出现,实在是诡异。
  南木
  香见解寒水镇定如常,不由眯了眯眼,神情更为复杂,“你不怕?”
  外间腥风扑面而来,瞬消屋中花香,他觉得眼前的南木香颇为可笑——不过如果少了强烈权欲与恨意,还有什么能支撑她继续走下去?
  他若有所思地想着,回想起当初南沉香说过,南木香母妃似被蛊毒折磨而死,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见解寒水不言,南木香藏于广袖的手紧攥着,飘雪落于她的面颊,叫她清醒无比。
  她瞪着解寒水,正欲说什么,外间急促脚步声,停于殿前——“南皇,微臣有国急之事,欲报!”
  “国急……”南木香镇定神色忽闪一抹慌乱。
  她几乎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轻打响指后,堵着殿门的巨蟒,瞳中幽光一闪,头朝殿外侧去。
  只见寒风中,锦袍女官班垂首等待,但额间已是青筋暴起,面目苍白又狰狞。
  她七窍流血不止,却固执地望向南木香,低语:“南皇,蛊虫……微臣,亲养的蛊虫正在吞噬微臣的心脉。”
  “此等事件,绝非偶然。”
  女官紧皱眉头,出声时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四周风声喧嚣,将血水吹入皑皑白雪中,凝成傲红梅花。
  南木香周身煞气溢出,目光冷肃,若是旁人定会浑身战栗。
  但解寒水只眼神一凛,眯眼间,已大觉不妙。
  分明青天白日,可为何却觉得阴霾无边,暗色晕染?
  那女官还欲说什么,眼睫颤抖间,却气息微
  弱。
  等南木香跃去时,已然气绝。
  她伸出手,搭上女官脉搏,微眯着眼睛。
 
 
第八十七章 叛党仍未尽
  “你若是想逃,便会化作阿曼的腹中肉。”
  南木香抽出腰间寒刃,冷冷留下这一句,便跃出殿外。
  她一路前行,瞧见皇城内地面上都是躺雪血冰渣中的尸体。
  寒风仿佛带着阴气,不过短短两日,整个南都犹如幽冥鬼界,尸骨遍地。
  卢青衣皱眉,拨弄着城中尸体,细瞧之下,眼中光芒一盛。
  “先生,救救我的娘亲吧!”他望着尸体空荡的心口处,正回想起元都蛊毒圣童的案子,身边却突然出现一阵男童带着哭腔的声音。
  这孩童没事?
  南沉香眼底掠过一道冷光,随即上前轻拍卢青衣的肩头。
  他极为认真,黑眸幽幽凝视着尸体,眼底并无半分急切之意,指尖细细研磨血渣。
  一轮烈日当头,连下五日雪终在今日渐渐消融。
  泥泞血色中,南沉香抱住那胆小男童,“别怕,他正在想事情,等他想通了就去救你的娘亲。”
  卢青衣望着天空那轮散发着热烈暖光的太阳,顿时只觉得心中阴霾瞬然消散。
  见他眼中光芒,南沉香不由面露喜色,轻声询问,“有收获了?”
  “嗯。”卢青衣缓缓起身,便有侍从将死尸收拾干净。
  “剜心这一行为,让你想到了什么?”卢青衣目光冷然,眯眯眼睛。
  “此人手法与当初元国一行,制造蛊毒圣童那人的手段,如出一辙。”
  “你是说,这人是为了跟随报复?”南沉香伸手捂住男童的耳朵,低语。
  卢青衣仰首
  摇头,“很显然,此人手法比上次更为厉害。”
  “在水源中,投入食蛊虫。驱使食蛊虫将蛊虫驱入养蛊人心脉之中,急急逼迫,导致蛊虫寸寸啃噬养蛊人的心脉。”
  他说着看了南沉香一眼,伸手抓住男童的手,朝着前方快步疾走,“心脉被啃噬而亡,食蛊虫包裹将蛊虫堵在心中。而始作俑者,只需要取心便好。”
  “我记得,你说过解寒水曾说,大公主身边有黄泉碧落阁的人。”南沉香忙跟上,似会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兴味——
  “解寒水会不会……”
  卢青衣让男童带路,一边望向南沉香,低声絮说:“大公主,生怕自己也遭难,早就躲在寝殿中,闭门不出了。”
  “她才没时间却为难解寒水,至少他目前是安全的。”
  南沉香掸了掸裤腿上的泥泞,怒上眉梢,不由嗤之以鼻道:“南都上下人心惶惶,她居然好意思躲起来。”
  讥讽的声调中,却透着冷然凌威。
  虽是如此,但她眼中却露出忌惮之色。
  回忆起,南木香的心狠手辣,她不禁心有余悸般伸手轻抚心口,略有些不甘,“可恶。”
  “于她来说,这场**,若能坏了平衡,再好不过。”
  他略顿了顿,低冷一笑,“她就是这般肆无忌惮,而你却顾忌颇多。”
  “毕竟,她应该也发现了。”
  卢青衣说着轻揉额角,南沉香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还替她说话?”
  “她已经发
  现,食蛊虫的事情。也知道只有养蛊人,才会被食蛊虫迫害。”他走得急,此刻有些费力地喘息着说。
  男童挣脱卢青衣的手心,面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抬手指向男童,眼中未曾有丝毫慌乱,声调更是响亮,“你以为她真的是躲起来了吗?”
  “实际上,她应该已联系隐藏的乱党,伺机暗杀能威胁她地位的皇室成员。”
  “这时候才看明白,未免太晚了?”男童阴邪一笑,眼中透着阴毒。
  南沉香轻笑着拍手,丝毫不减害怕,只满意地看着卢青衣,“原来,你一直在等这个。”
  二人模样,引得男童一脸不解,更添他眼中恶毒,“你二人的侍从已被截住,又何必这般做派,以为能唬住我吗?”
  男童声调骤然一变,此刻听来,竟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卢青衣对上南沉香笑颜如花的模样,不由叹息,“你未免过于自信了。”
  男童发出尖锐大笑,蓦然周遭跃起数名杀手,缓缓围拢。
  “早知你二人狡诈,特备下厚礼相待。”他眼中乍现冷光,讥讽出声。
  南沉香轻声一哼,高频鸣声响彻开来。
  她伸手捂住卢青衣的耳朵,周遭杀手却只仿佛陷入了幻境之中一般。
  不见残阳余晖,只觉黑云沉沉。
  炙热仇焰,使得他们自相残杀,化作血色残肢,碎了一地。
  梦幻白雪之境,渐因消融化为泥泞破败之地。
  唯有男童装扮的矮子人,眼底光芒闪过,一
  瞬越过幻梦之境,朝南沉香袭去。
  卢青衣眼神微动,一把护住南沉香。
  周遭一片寂静,青山绿水近在眼前,滴滴答答的血流声传来。
  “驸马!”南沉香高呼一声,眼中杀意浓烈,抽出手中弯刀,正欲发难。
  却见矮子男童面色苍白,心口被一剑洞穿。
  她细瞥之下,只见身着蓝衣的女子,抽出长剑,眼神微冷,“没事吧?”
  “多谢。”南沉香搀着卢青衣,轻点其大穴止血,踉跄着前进。
  察觉她脚步虚浮,白芷将剑入鞘,美眸熠熠打量二人,“三公主,我帮你。”
  “你是谁?”南沉香眼底闪过一抹警惕,“又为何要帮我们?”
  白芷看定南沉香,二人对视一眼,漠然片刻后,南沉香点了点头,“明白了。当初的信是你送的。”
  “是。”白芷略有些不解地皱眉,“你们为什么没有救他出来?”
  闻言,南沉香只得告知白芷实情,白芷眸中多了几分冷然,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这样。”
  她正欲再说什么,一道劲风夹杂杀机而来。卢青衣死死护住南沉香,一动不动。
  “小豆丁!”南沉香高喝一声,唇齿微动,分明是在默念咒语。
  不过片刻,周遭传来痛苦惨叫,白芷略有些惊讶地望向南沉香,“你们早有防备?”
  “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叛党的实力。”南沉香心痛地望着卢青衣,肩头淌出血红的伤口。
  卢青衣却因剧痛缓
  缓睁开眼,眼睫颤动间更显眸中晶莹一片,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伸出手抚摸着南沉香的面颊,“没事……”
 
 
第八十八章 傲梅入寒雪
  “按照我的药方,就能杀死食蛊虫。”他声调虚弱得几乎微不可闻。
  南沉香只得歪头,凑到他的耳侧,细细聆听,“蛊毒反哺,这是大公主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
  “只要能斩杀藏匿叛党,铲除大公主一脉的残余势力,便能结束南国内乱。”
  他轻咳一声,吐出一抹血来,劝慰道:“只是别再心软了。”
  “他们竟然敢伤害你……”南沉香眼中是奔涌而出的冷怒杀意,却很快强行平复。
  她凑到卢青衣耳旁,曼声轻语,“放心,我记得你的计划。”
  两个时辰后,天边残阳若血,云霞璀璨,南沉香替着卢青衣盖上锦被,迈出房门。
  立于屋檐上白芷一跃而下,“我本是黄泉碧落阁的人。”
  “但,我也是他的朋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白芷说得认真,但南沉香的脸色,却是青白交加。
  南沉香不说话,只是昂首阔步往前走,她只能紧随其后。
  二人立在南都最高城口上,她瞧见南卫军有条不絮地行动着,眼中不由露出一抹赞许,才开口:“你和他,短短几日,便已谋划好了一切。”
  “只是仍旧事以愿违。”她冷笑一声,眼中满含自嘲,“我们早就知道了一切,但始终未能阻止。”
  他眼神一冷,抬手指向城中,面色变幻莫测,声调冷得叫人双腿发软,“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是博弈。”
  “只是一场我和她指尖的博弈,却要牺
  牲一下普通民众,才能绞杀所有乱党。”
  她叹了一口气,似自我怨恨,眼底晶莹一片,“雷霆手段又如何?处理好这一切,又如何?”
  白芷看向正在发放药丸的医馆,心中已明了,这件总算是得到了控制。
  南沉香的手将护栏捏得颤动,气血上涌间,吐出一口鲜血。
  “我知晓你想见他,我们这就入宫。”南沉香面色铁青,沉然开口。
  半刻钟后,白芷提手扼制住守门女官的脖颈。
  濒临死亡的惊恐,使面色惨白的女官,奋力挥动着双手,尽管呼吸急促得只剩下一丝,她仍怒瞪双眸。
  “她在殿中吗?”白芷若秋水般清冷的眸子,看得女官瑟瑟发抖。
  女官却仍倔强地咬着唇——白芷手掌收拢,眼神更冷,仿佛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南沉香知晓从女官口中套不出什么,便一脚踹开殿门。
  寒风冲入将烛火吹得坠坠需熄,南沉香四下观望一番,银丝花炭引得一殿暖意十足,却不见半分人影。
  她心中只觉不妙,白芷却眯着眼睛上前,“看样子不在这里。”
  皇城大半叛军和以南木香为首上蹿下跳的势力已被大肆剪除,她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完成这件事情,并快速解决南都百姓面临的危机。
  已是民心所向了,白芷看向南沉香,思索片刻,半跪而下,“白芷求三公主相救。”
  南沉香抬手,低叹一声,挥手时眼前已多了个胖嘟嘟的飞虫。
  她望着那飞虫
  黑溜溜的眼珠子,说:“小豆丁已经告诉我了,你身中奇蛊。”
  “原本,我也无计可施。”她将白芷搀扶起来,白芷却不惊讶,能活着本就是奢侈,若不能活,她亦不强求。
  见白芷一脸沉冷,南沉香拍了拍她的肩头说,“我虽没办法,但我相公一定有法子。”
  “现在还是先找到他要紧。”白芷一瞬振奋起来,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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