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侍卫连连请罪,立马放马车通行。
萧彦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有些慌张地陆绾,“你这般紧张,难不成你就是灭兵部尚书满门的凶手?”
“我不是,”陆绾听到此处情绪激动,语气坚定,带着一种不容污蔑的眼神回击着,随后语气压低,“我不是钦犯,我没有杀人。”
她咬着嘴唇,吮吸着鼻头,“我只是……”
“只是什么,”萧彦北打断道,眼睛落到她手上,“手虽很白嫩,但清洗过多,手指有脱皮,只有仵作才会经常洗手,才可能会有此特征,”又瞟着她的鞋面,“鞋底沾有特质的紫砂土,这一带都没有,只有山上才有,住在山上又是仵作之手,还说你不是朝廷钦犯陆绾。”
“王爷错了。”
“噢?那你倒说说本王哪里说错?”
陆绾跪坐在他跟前,一本正经道:“我确实名为陆绾,但却不是朝廷钦犯,我不是,我爹也不是,我一定会亲手找到诬陷之人。”
萧彦北不禁觉得好笑,清咳一声,“好大的口气,不知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笨,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能让本王信你?”
“王爷,”陆绾有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喊着,“您不也是回来寻真相的吗?”
在陆海和兵部侍郎通信的信笺中,好似大致提及过萧彦北还有一个同母年仅十二岁的弟弟,也是在宫中纵火自焚,宫中严锁消息,怕引起京城人心惶惶,便只说皇子染病殁了。
陆绾开始并没有想起这段话来,直到看到萧彦北很爱惜他手上的那本书,那是一本故事集,包裹的很精致,还怀揣在胸口,料想那可能是他胞弟所送。
萧彦北那双冷到刺骨的手紧贴着陆绾的脖子,带着狠意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逼她的心脏,“陆绾,你当真不怕死?”
她的脖子只感觉到冰凉并没有压迫感,陆绾用那双灼热的手拽着他的手,她突然变得很镇定,“我怕死,所以才要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陆姑娘懂些仵作技法,见得鬼魂多了你不怕死得更快?”
“怕,可死人哪有活人更让人害怕,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爷知道我的身份后不是也没有将我就地裁决吗?”陆绾此刻在赌最后一丝侥幸,赌赢命暂时属于她,赌输会成为悬案的背锅之人。
马车已经进城,周围传来人群的喧嚣声,哪怕案子悬在头顶,哪怕会担心有下一个受害人出现,可他们的日子依旧要继续过着,都在抱着侥幸指望着朝廷能早日捉拿犯案之人。
“王爷,靖王府到了。”
陆绾手上的温度融进萧彦北冰冷的手背,他很不自在的松开了手,冷冷道:“你觉得你赌赢了?”
车门缓缓推开,马车侧方立着一个登脚板凳,侍卫仆从都在外面等候着。
萧彦北弯着腰走出马车,一个侍卫扶着下了车,他冷不防的背对着马车说:“里面还有一个,拖出去。”
第5章 云湛和王爷(修改)
守在马车一旁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都在疑心什么时间马车里多了个人,也来不及细想便粗鲁地把陆绾从马车里拽出来,架着她来到萧彦北面前。
陆绾憋着一口气,抬头看着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你赌赢了一半,”萧彦北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不经意瞥了她一眼,便头也不会往府中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带下去给她好好清洗一番。”
按照礼制,皇子回京应该第一时间就要进宫禀明,可皇上听说萧彦北路上遇大雨染上风寒,便让他先在府中歇养,还特意派了几名御医前往。
侍卫押着她进了府,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陆绾还是跟之前的说辞一样,至于怎么上的车只字未提,侍卫们也不敢多询问。
侍女们便拿着一套随从的衣裳过来,其中一个管事嬷嬷上下打量着身形娇小眉清目秀的陆绾,咧着嘴笑了一下,“阿才,水已经放好了,我们遵王爷吩咐过来给你沐浴更衣。”
“谢谢王爷,不用了。”陆绾接过她手中的衣盘,谢过她们的好意,目前还不能暴露她是个女儿身,不然难免容易将她的钦犯身份给捅出来。
可那水是凉水,如刚消融的雪水一样刺骨,她手摸着那盆凉水,一拳打了进去,水花溅到满地都是。
“好,我忍,谋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她后牙槽磨得嘎吱作响,解开衣裳拽紧拳头,其实对于凉水浇灌,这几日早就已经麻木,现在浑身发烫,倒不觉冷了。
她大致清洗了一番,刚用裹胸布缠上穿好衣裳,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一个嬷嬷就端着一碗药过来,“阿才,洗完了吗?这药给王爷送过去。”
还好自己动作麻利,这要是慢一步,身份便不攻自破了。
陆绾接过药,看到嬷嬷正用异样的眼光瞧着她,心里有点发毛,她大概知晓原因,一个没身家背景的打杂之人,和靖王同车而回,还找人来伺候她沐浴,想来关系不一般,但都不敢开口打探。
她跟着嬷嬷去到靖王卧房外面等候,萧彦北此刻也正在沐浴更衣。
“王爷,您的药给您送过来了。”嬷嬷弓着腰小声朝里面说道。
半晌从里面传出一句低沉的话,“放桌上。”
陆绾端着药小心翼翼的进去,本想放下碗就告退,突然两眼昏花,气有点喘不上来,她捂着胸口撑着桌子慢慢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