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光胆子大,还不分尊卑。”从屏风后面出来的萧彦北慢步朝她走来。
陆绾拍着胸口,“您要是……”话还没有说完,她立马瘫倒在地上。
一柱香后,一杯凉水迎面扑到在她脸上,咳嗽几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地上躺着,斜对方那人正手举着茶杯看着自己。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药童吗?怎么,连自己的病都医不好?”他说得风轻云淡,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更猜不出下一刻到底是想让人生还是想让人死。
陆绾用袖子抹着脸上的茶水,支撑着地板站起来,没有直接回答,而且说出藏在心中的那句话,“王爷,我们可以同盟吗?”
萧彦北慢慢将茶杯放下,手搭在桌边,不以为然道:“同盟?你有什么资格?”
“我身份低微,还是个朝廷钦犯,确实不够资格,”陆绾不卑不亢回望着他,“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目标,没有谁比我更能更体会到您的心情。”
“你的事我不感兴趣,也不需要同盟,没有你,我照样行事,“他起身走了几步,两人眼神能撞出火来,“但你,只能依附在本王这里。”
萧彦北端着那碗药用勺子调合几下,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
陆绾站立他跟前迟迟没有迈开步子,萧彦北咣当一声将勺子扔在碗中,刚抬眼看她,还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便一头栽倒下去,碗摔碎在地面,药汤撒了一地。
“王爷……”陆绾惊慌地喊着,立马叫来一群侍卫和太医。
领头侍卫命人押着陆绾,一脚踢在她背上,“说,王爷怎么会晕倒?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陆绾被踢着脑袋撞到地板上,跪在地上立马解释,“小人不敢,小人遵王爷吩咐过来送药,药还没有来得及喝上,王爷就晕倒了。”
还好太医说只是伤寒又严重了些,多歇养几日,注意保暖调理就能恢复过来,陆绾这才幸免一难。
遵照太医要求,靖王眼下身体虚弱,身边时时刻刻需要有人照看着,领头侍卫带人在门外守着,陆绾和几个侍女在萧彦北床头候着。
外面轰隆一声,雨由远及近的下起来,风摇晃着门窗,一股凉意顿起,侍女们起身一一将窗户关上。
听着雨打树叶的沉闷动静,还时不时传来低哑的雷声,屋中暖和的温度让侍女们都有点昏昏欲睡。
陆绾看着躺在床上之人,摸着额头有些淤青的伤痕,回想着刚才的对话,他说得没错,要想隐藏身份,此刻自己只能依附于他,只有借他身份躲藏才能有命还自己清白,才能找到她爹
午夜时分,她也实在撑不住眼皮,本想起身给萧彦北掖好被子,结果手刚搭在被褥上,她的手就被萧彦北给紧紧拽住了,怎么挣脱都挣不开。
陆绾看了一眼不远处撑着手闭着眼睛不断点着头的侍女,她使劲儿掰扯着,还想用牙去咬,就在这时萧彦北猛地睁开眼睛,吓了她一跳,还没等自己说话,他就一把将陆绾拉入怀中,翻身撑着床沿看着她,用着一副很邪魅的眼神直勾勾盯着。
“绾绾,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记住这个时刻,因为从这一刻起,你将属于我。”
陆绾被他的动作给吓愣住了,分明一个时辰前还刚见过,而且还对她恶言相告,如今这副模样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又像是第一次见面那般放荡不羁的样子。
“王,王爷,您,我帮您叫大夫。”她吞吞吐吐地应答着。
“嘘……”萧彦北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她嘴唇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一把拉起陆绾,三下五除二将正在打盹的侍女们打晕,拉着她走到书桌前,转动一副字画后面的匣子,从他们面前缓慢移动书柜,一条通往地下密道的台阶呈现在眼前。
萧彦北拉着陆绾走了下去,台阶两旁有着几束火把照明,下到最底端,里面灯火通明,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小孩儿玩具、书本,还有衣裳糖果,最为显眼的便是一把红色油纸伞。
“这是?”陆绾站在中央,与上面清雅冷气的卧房完全是两个天地。
萧彦北此刻正瘫坐在椅子上潇洒地仰头喝着酒,“这些,都是我幼时母妃给我的,那把伞是你的。”
他说这里藏着他童年时的美好时光,最可悲的是,这里从来都没有见过光,永远都处在一片黑暗中。
陆绾不知他所言何意,自己的伞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地,萧彦北拿起那把破旧的红油纸伞嘴角上扬着,“当时我伞破了,你硬要把那这红伞塞给我,堂堂男子汉怎能拿着如此粉黛的伞,我不要,你还捶打了我,原本以为你会是大家闺秀,不曾想你有着娇蛮力气。”
“王爷,您在说些什么?”
萧彦北拦腰将她拦在怀中,四目相对,“我云湛可不会像那畏畏缩缩的萧彦北一样,我喜欢的,讨厌的都要说出来。”
“云湛?”陆绾竭力抵着不断朝她靠近的脸,用尽全力往后仰着。
这分明是同一个人的身躯,又不是胞胎体,名字不同倒也罢了,为何连心性都如此不同,而且正是之前所见那般性子。
“我们见过?”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云湛用手指敲着她的额头,“不仅见过,你还坑了我五十两,连带一个耳光。”
糟糕,看来还真的是他。
陆绾满脸堆笑,说她并不是有意为之,五十两日后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