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陆绾用手背抹着刚流到脸上的泪痕,语气肯定,眼神倔强地看着他,“王爷,小人求王爷允许我一同前去查看。”
她说着便弓腰拦在他面前,“求王爷成全。”
萧彦北低头瞟了一眼,从她跟前走到门口,“你若是想呆在里面,那便一直不要出屋。”
接着他便打开了大门,和门外那位皇子寒暄了几句。
陆绾立马撑着膝盖起身跟着出去了。
萧楚怀看着着急忙慌赶来的随从,好奇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她眼眶有点血丝,身形娇小,皮肤柔嫩胜雪,活脱脱一个女子像,打趣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随从这么瘦小,怕是你护他吧。”
萧彦北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端着手往大门口走去。
“三哥,你等等我,你这性子还一如从前。”
陆绾沉默着提快步子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说是城门口,其实是城南一处被遗弃的残破寺庙,离城门口较近,当听到这个消息时,陆绾还在心中泛着嘀咕,昨夜分明下了一夜的雨,若是在城郊尸体又是怎么燃烧起来的。
两位王爷从马车上下来,各自的随从给他们撑着伞,由于陆绾身形娇小,一开始撑伞都是踮着脚尖,可萧彦北并不领情,自己便将雨伞全部打在自己头上,萧彦北许是感觉到脸上有些凉,回望看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忽视她大步流星往庙里走去。
萧楚怀看着紧握油伞的陆绾,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新来的?”
陆绾弓着腰嗯了一句,“小人阿才。”
“你身上好香啊,”萧楚怀一脸痞笑着往她跟前走了几步,这话让陆绾在心中又默默翻着白眼,又是一个举止轻浮的王爷,连忙对他行了个礼便上前追赶萧彦北。
残破的寺庙只有一个前院,在一棵老槐杨树身后是一间漏雨的禅房,里面堆满了稻草,正中央还有一尊已经褪色的佛像。
那具焦尸便在靠近漏雨的地方,周围稻草有被烧过的痕迹,雨水浇灭了不断扩延的火势,在尸体周围形成半拱形状。
黝黑的尸体散发着一股类似烤猪炸糊的腐烂味,混合着地上潮湿的雨水,皮肤变得没有那么酥脆。
另一个随从不断往后远离,而陆绾秉着气颤抖着脚步往前,她蹲在尸体头骨处,已经看不清尸体的面目了,整个身形偏瘦小,嘴巴微张开,手上戴着刻有念字的镯子,而那被熏黑看不见成色的手镯正是陆海送给自己的诞辰之礼。
怎么会这样?那镯子自己都有随身携带,可后来手受伤无奈被取下来,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女子手上,按理说应该会在寨子里才对。
陆绾想伸手去碰那手镯,被萧楚怀一把抓住手,“阿才,就算你胆子大,这尸体也暂不能动,让仵作来。”
她识趣地想要缩回手,可萧楚怀拉着不放,一脸坏笑,“三哥待你好吗?”
“怀王觉得呢?”
萧楚怀看着不慌不乱陆绾,笑得倒是挺正经,“倘若三哥待你不好,不如跟着本王好了,反正他有的是随从。”
而一旁的萧彦北没有心思管正在打趣玩闹的两人,他环顾四周,用手捻着他附近的稻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陆绾也没有搭理他,只是礼貌性地冲他微笑了一下。
松开手的萧楚怀这才意识到这股味道实在难闻,捂着鼻子退到门口透气。
“王爷,”陆绾冲正在打量观察环境的萧彦北喊着,“这具尸体应该是先被人残害后再点火焚烧的。”
不等他开口询问,萧楚怀倒来了兴趣往尸体旁近距离观察了一眼,挑着眉道:“小小随从,你懂仵作技法?”
陆绾起身弓着身,“小人只是学过一些皮毛。”
“理由。”萧彦北淡淡回了句。
“一般被火烧的人会大喊大叫,可等到失去知觉时,她的嘴应该会慢慢紧闭,更何况这周围并没有溅起尸油,”陆绾瞟了一眼周围,接着道:“人死后会出现尸僵情况,嘴边就有可能会微张,大火烧掉周围的皮肤,可骨头撑着形状不会改变。”
两人听了她这番言论都上前仔细瞧着那尸体,上唇确实微微抬起。
正当他们观察之际,仵作便在门口提着工具箱进来。
在给两位王爷行完礼后,便直接动手解剖那具焦尸,陆绾紧张得直掰着手指尖,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仵作的手和那具任人宰割的焦尸。
一个时辰后,漂浮的小雨终于收住了脚,一阵凉风从门口和露瓦处吹进来,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王爷,”仵作拿着镊子对站立跟前的两位皇子说道:“这名焦尸确实是女尸,她的口鼻没有大量风尘进入,要是是被活活烧死的话,应该是不可能的,她的胃里有□□,应该是昨日中午时服用的。”
萧彦北在佛像底端找到一封被压着隐藏起来的信,上面是用血写的绝笔信,说她是本是和兵部侍郎千金一样是官家之女,她爹更是遭忘恩负义的兵部侍郎背弃,一人成为山寇,一人却还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这才一怒之下斩草除根,便伙同自己的父亲用毒将所有人灌倒后再用风筝线一一勒死,至于李顾两家是陆海去做的,因当年他娘子在世时被他们的夫人所羞辱,咽不下那口气,就先为发妻报了仇,知道自己难逃罪责便服毒自尽。
萧楚怀也确实从一堆稻草中找到一罐□□,那女子手指上除了有被刀划伤的伤痕,还有手腕也有被瓷器划过的伤痕,和自己腕上的伤痕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