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憋不住话,皇上驾崩了……”
哐当一声手中的盘子摔碎在地,陆绾从凳子上滑落在地,声音颤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说什么?”
“皇上驾崩了,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白泽将消息封锁起来,我才打听到。”
“他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陆绾已经说不出话来,这几个月来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只是知道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最好的消息,可这才短短几月,他怎么会死!
城中百姓说他旧疾复发,其他的也没有打听到什么。
陆绾笑着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痕,“我,我没事,反正他,他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打开二人走后,她坐在地上抱着腿蜷缩在墙角无声大哭着,那个她一直放不下的人,一面嫌弃她又一面过来哄他之人如今也从这个世上消失。
“萧彦北,你这个大骗子,下辈子我再也不想遇到你……”
陆绾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几天,饭食不进,人消瘦了好几圈,每次看到他们端进来的粥都能想要萧彦北亲手为她熬制的药粥,这一辈子再也吃不上了。
她的心情一直沉郁着,胡娘知道只有一件事能让她回过精气神来,便扯谎拉着她去到山下一个小镇上散心。
她提前打听到消息,有一农户家正在打官司,死者是一个农家妇女,她悬梁自尽在自己房中,可她娘家非说是她相公害死的,每次她女儿回家都是一身伤,平日也没少打她。
陆绾看着农户家中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那农妇的娘双鬓花白,腿脚不便还拄着拐杖,老泪纵横的在想县令说着冤屈。
“大人,她绝不是自杀的。”陆绾望着屋中的尸体,终于开口说话了。
知县打量她一番问道:“你这女子是何人?怎么晓得她不是自杀?”
陆绾走到刚被取下的的尸体旁,“大人,人一般在吊死后,她的皮肤是完好无损的,面上会带着赤紫,眼开嘴合,舌头会留在牙齿外边一些,口角处有吐沫流出,绳子微勒在喉下,相交在耳后但是无交叉,你看这具尸体哪一点都不符合。”
她掀起尸体的衣袖和裤腿,上面伤痕累累,生前造成的是淤红色,死后则是淤黑色,上面明显是淤红,这名农妇是被活活打死的。
那农夫狡辩着说这些伤都是之前所打,不算作证据,他死不承认。
“要证据,当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进来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他手中拿着半截锄头把,“大人,你将伤口和这锄头把相对比便知道,这上面还有血迹呢,还有……”
他走进屋中站在悬梁的那根绳子下来,端起一条板凳踩了上去,以他八尺高的身上才勉强够到绳子,“大人,试问这绳子吊这么高,这位农妇是怎样将自己的头伸进绳子当中的?”
那农夫一听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哭诉着自己不是有意要将她打死,只不过当时在气头上,她还给推搡了自己一下,便收不住手,这才想用她自杀的方式来蒙混过去。
县令将农夫扣押,那大娘一个劲儿的对陆绾和那男子道谢。
陆绾站在远处看她同县令说了几句口供后便笑着站在她对面,“怎么?再次同盟就已经认不出人了吗?”
萧彦北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好久不见,这算不算,下一辈子?”
陆绾鼻头一酸,眼泪早就不受控制开闸泄洪往下淌着,她双唇颤抖,“你这个大骗子,谁要跟你同盟到下辈子……”
萧彦北抬手摸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绾绾,我回来了,不管是萧彦北,还是云湛,他只属于你一个人。”
说着将她拉入自己怀中,陆绾紧紧抱着他,“看在爹、娘亲和哥哥的面上,我,我原谅你了……”
陆夫人和陆皓从来也没有怪过萧彦北,甚至陆夫人在死前留了一封信告诉她,这一切和三皇子无关,命运使然罢了。
萧彦北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我说过,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培风在竹林一旁傻傻乐呵着看着胡娘,“我的剑,你还带着吗?”
“早扔了,谁稀得用你的剑。”
“你……胡娘!我那剑可是极其珍贵,先皇赐给我的,你还不稀得,就你那眼光。算了,大丈夫不同你这小女子计较。”培风哼唧几句,有些闷闷不乐。
胡娘被他这句给刺激到了,亮出自己手中的剑,“说谁小女子呢,今日我就要让你瞧瞧到底是你这大丈夫厉害还是我这小女子厉害。”
两人一言不和就开打,从竹林打到院中,从院中打到小道上,反正他们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亲。
陆绾在萧彦北怀中轻声嘟囔着,“压寨夫君日后可得以寨主命令听之。”
“是,为夫定当三从四德谨记娘子教诲。”
萧彦北嘴角扬起,轻缓抬起怀中之人的下巴,双唇点在她的额头、鼻尖、双唇上。
竹林的风穿过一片红火的秋色,天边晚霞也被风吹到头顶,古话言: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君行至,携手共赴人间山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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