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手笨脚,既然你这么喜欢撞人,那便去撞柱子不是更如你愿。”
萧彦北手指轻微动弹着,他手上也沾染了些泥土,斜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之人,将那只带泥的手背在身后进府了。
“撞柱子哪有撞你来得解气,”陆绾扶着后腰嘴里喃喃着,拍着手上和身上的泥土便也回去了。
这次依旧是那个管事嬷嬷,不过她这次端着的不是随从的衣裳,而是侍女的服饰,她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来,“想不到你还真是个女的,好好洗洗,尽心伺候王爷。”
虽然知道自己女儿身瞒不了多久,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忽的想到怀王对她说起的话,想来便也和萧彦北说过。
眼下陆府三小姐陆绾已谢罪,此刻让自己恢复女儿身,顶多是顶着一副相似之人的面孔,就怕城中之人会认为是借尸还魂,其实也本算是这样,可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萧彦北此举不知是想送她一程还是跟萧楚怀一样,看不顺她男子扮相。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留了一手,在自己下眼睑一寸的地方,用针刺破,涂上朱砂,等伤口愈合后便会形成一颗朱砂痣。
而这回的水终于有了温度,这些时日在雨中浸泡时间过长,又用凉水清洗,伤寒越来越严重,嗓子也变得越来越干哑。
热腾的水汽氤氲四周,陆绾的脸开始泛起红晕,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木桶上,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阿才,王爷念着你伤风,给你送来了药汤。”
陆绾扑通一声滑进水中,呛了几口水后立马起身穿好衣裳开门。
送药汤来的是一位侍女,正细细打量着她,端盘中还有吃食,虽很清淡,但总归比她这几日吃得馒头要好。
她接过盘子谢过侍女后,进屋呆坐在桌前,撑着双手看着那药汤和吃食,冰骷髅的萧彦北何时关心过她的死活,可不是他又会是谁。
才刚喝一口,一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染上伤寒,食物不宜过油,等你好了再吃好的。”
萧楚怀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看着却有种亲近之感。
“谢谢怀王。”陆绾赶紧跪在地上谢恩,就知道不可能会是那个冰块人所行之事。
“还是女子装束好看,”萧楚怀扶起她,春风满面,“这朱砂痣甚妙,果然生的极俊,你好像还真和那画像女子相像。”
这话让陆绾心里嘎噔一下,正在心中揣摩如何解释时,他边说他只是过来传皇上的口谕,三日后皇上开设接风宴迎萧彦北,顺带看到给她送吃食的侍女就过来寒暄一番。
宫中宴会,皇子身边都会有一个贴身侍女跟随,想来是他让自己换回女儿身跟着萧彦北进宫。
萧楚怀这次倒是只和她说了几句不打紧的话,便去找萧彦北了。
陆绾心中的疑问得到解答,那药和吃食便也放心大胆地吃了。
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这几日脑中紧绷的弦太紧,竟一觉睡到亥时,所幸下午萧彦北也无事寻她,否则不知身体何处又要受伤了。
她起身去点上蜡烛,一道身影从未关的窗口晃过,以为是自己睡得太糊涂了,便起身去关窗户,但从窗户底端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
陆绾刚要开口大喊就被捂住了嘴,那人紧接着就越窗而进,直直滚倒在地上。
第8章 和解
两人就这样躺在地上,陆绾身下并不是硬邦邦的地板,而是躺在一个柔软而又结实的胸膛上。
她手撑着地板准备爬起来,可脚下一滑,又结结实实的躺了下去。
那有温度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还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原来你这么喜欢躺在我怀里啊,那不早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子来呢。”
声音极其熟悉,语气像是没脸没皮的地痞在调戏良家少女。
王府中应该没有混子能堂而皇之的混进来,陆绾听声音大概知晓是何人,她很嫌弃地赶忙起身,结果被一双手给环抱住动弹不得,抬眼望过去,那人正是萧彦北。
萧彦北本是一副痞气的样子,可当看到她额头上的淤痕时,立马拉着她起身,眼中满是心疼,手指轻轻摸上那道伤口。
“萧彦北这个混蛋,居然对你动手了,我替你去教训他。”他一脸气愤,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拳头。
陆绾听着这话,一脸狐疑,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没有,我自己磕的,你是云湛?”
他白日冷漠如冰窟里的冰柱一样刺痛人,可一到晚上就换了个人似的,完全和白日是两个人,居然会说出自己打自己的糊涂话来。
云湛拉着她的手坐在桌前,翻箱倒柜找出一瓶药膏,说是之前藏于此处的,他用手指沾上那冰凉的膏药敷在她额头上,还边敷边轻轻的吹着。
他说这药膏不仅能去血化瘀还不会留疤,紧接着又从他袖子中掏出一罐药瓶,那是宫中御医给他治风寒的良药。
“王爷,”陆绾看到他态度如此谦和,心中除了惊讶还有些许不安,忍不住地问道:“王爷,您可是有镜面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