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师叔安好。”王远规规矩矩的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做的很好,王远想,至少没有像昨天那样失态。
他昨天在药房偶然见到这位神出鬼没的谦师叔时,当真是受宠若惊得话都说不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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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已立百年,如今四海升平,境内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当今圣上无内忧,无外患,于是除了政务,他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个人健康管理上,所以他极力推崇养生。
所谓上有好焉,下必甚。
本来医药房对于百姓来说是便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现在又因官方推崇,所以大周境内医药房遍布各地,地位崇高。
又因当今太医院院首及好几个太医均来自医药圣地青谷,故青谷名下的医药房名声最甚。
而在青谷医药房中,青谷谷主关门弟子青谷谦最负盛名。原因无他,四个字,药到病除。
不管是疑难还是杂症,只要是遇到他一切皆不是问题,就是遇到得随缘,因为他一直神出鬼没的。
按理,青谷谦很少在人前露面,王远应当是不认识的,但青谷医药房有个惯例,三年一度,全国各地的分房需派代表回谷研讨疑难杂症。
上次谦师叔刚好在谷,他作为眉山分号的代表有幸见过他。
当时的情形,王远历历在目。大周各地分房三年汇总的疑难杂症,虽然他们也研讨出来了一些,但还剩下一些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结果谦师叔一来,三言两语便点出症结所在,令他们恍然大悟,受益匪浅。
时谦站在门口不动,他有点不高兴。
小短腿竟然让别的人给她诊治!枉他刚刚还害怕小短腿真有个三长两短,现在忍着巨大的尴尬回来!
他走进了屋子,眉头紧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小短腿。
花花现在正沉浸在自己身体没中毒的喜悦中,自然没有注意到相公的情绪不对。
待相公走近,她拉过相公的衣角,仰着头,一脸灿烂,“大夫说我没什么大碍。”
还笑得这么开心,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没什么大碍。”时谦重复了一遍小短腿的话,声音有点冷,但也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这,姑娘腹痛确实没什么大碍。”王远小心翼翼。
时谦掀了掀眼皮斜了眼说话的人,不认识。既然叫他师叔,想必是出自青谷,哦,昨晚那人,眉山分号的。
王远接收到谦师叔的目光,背脊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他腿有点打颤,但他好歹是一名老大夫,他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稳住了自己。
“哦。”
明明是一个平淡的字,甚至都没有什么语气,但不知怎的,王远就是从这一个字中感受到了来自师叔深深的质疑。
他觉得自己当初学成,应试出谷都没这么紧张。暗暗深吸一口气,他稳了稳心神,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但这位姑娘脉象紊乱,十分异常,似乎系......系中毒之症状。”
靠躺在床上的花花一听他说什么中毒症状,顿时不淡定了,她有点着急,“什么中毒症状?你刚刚明明说的没事啊。”
“姑娘腹痛却系葵水至的原因,没什么大碍,但脉象异常紊乱,是中毒的症状。”
花花听完老大夫的话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相公说自己中毒了,现在这个刚刚还说自己没事的老大夫也说自己中毒了。
她盯着老大夫,见他如此镇定,瞬间便红了眼眶,“那,那你说中的什么毒?”
花花固执的想,若是说不出来,肯定就是没中毒。
“这,”王远有点羞愧,他没有诊出是什么毒。他甚至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毒。
他之所以敢大胆的把自己初步的判断说出来,是因为谦师叔在这里。师叔的医术高明,正不正确,师叔肯定知道,若是自己错了,师叔会纠正的。
他不需要担心若是错了而造成的后果,因为有人会纠正错误。
所以他向师叔恭敬行礼,“请师叔赐教。”
师叔。花花虽然暂时不清楚它的含义,但从大夫恭敬的态度可以看出,相公说得话很有份量。
“相公,我到底中了什么毒?”花花扯过他的衣角。
看这架势,如果说她之前只是有点相信自己中毒,现在就是百分百确认了自己中毒,倒不是觉得这老大夫的医术高于相公的,只是当两个大夫都说自己中毒了,那她肯定是中毒了。
“相,公?”王远有点吃惊,看了眼床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