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情不愿站起来,太后叹气一声,“端王,这次你实在是大错特错。”
余贵妃一双眼睛再次看向皇帝,“陛下,您打他骂他都行,只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儿大不由娘,您是严父,便只有靠你打醒这个孽障了。”
皇帝就舒坦一些,总算余贵妃是个拎得清的,没有一味偏袒端王。
等人走光了,见端王还跪在地上,不吭不语,他怒道:“这回你吃了教训了?”
端王缓缓抬头,又低下头,“父皇,儿臣没有想杀她。”
皇帝自然知道。
但端王妃的话固然有一分两分假,可也有七八分真。皇帝见他不知道反思,只知道一味的辩解,便更加生气,“你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又是这句话。端王闭上眼睛,对皇帝也厌恶到了极点。
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从天之骄子到如今这副被众人唾弃的模样,他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至今日,难道错就是他一个人的吗?
明明是父皇想着让他跟太子一起斗,如今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不说话,还把眼睛闭上了,皇帝一见,气从心里来,出来了,打在棉花上。但人都这般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是罚。
于是端王刚受器重几天,又被禁了足。
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却没有欢喜,只多有疑惑。
好生生的,端王妃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太子一个人坐在溪绕东的榻上,手里执了白棋,却迟迟不敢下,便一直这么举着。
太子从小到大,都必须去揣测人心。别人揣测一分,他就要揣测十分。
小的时候还好,只要揣测几个人的,后来慢慢的长大,还要去揣测其他人。没有别的理由,只因皇帝圈着他,不给他任何人手用。
太子有太多想要去做的事情了,既然没有人手用,他就得去利用人,慢慢的,就养成了这种利用人心揣摩人心的习惯。
别人可能看事情喜欢去分析事情带来的影响和发生这事情的缘由,他却是喜欢从人心的角度去看。
端王妃这事情,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从端王妃的性子来看,她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察觉到了危险。
她有没有可能是想着跟端王断绝关系,连带着辅国公府一家都彻底断掉呢?
太子是从一开始就怀疑端王在青楼里面常呆的缘由的,那端王妃是不是也怀疑了?
她比自己知道的多不多?知不知道端王具体在做什么?
太子执棋子的手就一直僵着,等到回神的时候,才迟疑的把白子放在了中间。
抬起头,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太子还恍惚了一阵。
阿安刚出生,折筠雾还要喂养孩子,太子便没有再跟她说过端王的事情,怕她害怕和不安。
所以这些事情,他都一个人在溪绕东琢磨。琢磨来琢磨去,太子刚刚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无论端王妃怎么想,她做的这件事情,都会让端王加快他的动作。
太子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端王越是耐不住,就对他越是有利。他想了很久,让人去放了消息出去。
消息也没有什么,捡着端王被皇帝禁足这件事情开始做文章。
刚开始,还只让人说端王是打了端王妃——这事情也瞒不住,端王妃一路进宫,多少人看见了,辅国公又接了人回去,众人已经有诸多猜测。
后来就开始传的离谱。说端王之所以打端王妃是因为端王妃拒绝跟端王亲近。
为什么?因为端王有花柳病。端王为什么有花柳病?他常去青楼啊!
太子敢保证,他绝对没有让人传过端王妃不愿意跟端王亲近的事情,只说了端王得了花柳病。
其中诸多过程,都是百姓们自己想的多,又或者说,这后面还有人推波助澜。
不过不管有没有人推波助澜,市井之间,百姓们闲下来嘴巴子最碎,传出来的话就更加不堪,没半天端王就知道了。
端王府的青花瓷瓶碎了不知道多少个。
太子估摸着端王的脾性,又等了几天,便叫人把阿昌接进了东宫。
这事情是跟皇帝说了的。
“阿昭……也听闻了端王兄跟端王妃的事情,他倒是不知道其他的,只想着阿昌应当伤心,跟儿臣提了,想去见见阿昌。”
皇帝也想见阿昌了,索性让人去辅国公府将阿昌接过来,当晚就住在了东宫里面。
阿昭拉着阿昌一起睡觉,两个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