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板正经的,折筠雾心软成一片,抱着她坐在一边,“练刀辛苦吗?”
岁安摇摇头,“不辛苦,就是时间不够。”
她喜欢握着刀的时候,更喜欢用刀砍向木桩的时候。
不过练刀不苦,只是有些小疑惑。
“我砍向先生的时候没收手,阿爹和先生骂了我好久。”
折筠雾一惊,“你砍先生了?”
岁安点头,“是啊。”
她有些委屈。
之前教她的先生病了,阿爹就给她请了个新先生,先生是新科武状元,去年状元及第,今年又被请来给她做先生,应当是激动的很,教了她几日基本的,便要跟她对招。
她道:“是先生让我砍的。”
他说:“公主,你来砍臣吧,用尽你的全力砍,让臣瞧瞧你的本事。”
岁安就砍了。她委屈的都要哭了,“我砍的也没错啊,他怎么教的,我就是怎么砍的。”
折筠雾就明白了。
这肯定是先生让着她,她却下了死手,整个人眼睛眨都没眨,就朝着先生砍过去。
定然还没有收手。
折筠雾闻言头疼,“要不是先生打掉你的刀,你是不是就要砍死先生了?”
岁安不是很懂,她蹭蹭阿娘的手,“是先生说的啊。”
这不是先生说不说,而是要尊师重道。
折筠雾便道:“先生是教你本事的人,古人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想啊,就算先生还没教你很久,你已经得了人家的本事,你这一刀下去,人家就没了,先生的家人多伤心?”
她道:“就跟阿娘若是没了,你会伤心一般,人家教了你本事,你舍得让人家的家人哭吗?”
岁安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不想,不想阿娘没了。”
折筠雾点头,“咱们的刀真下死手的时候,是朝着敌人砍去的。先生不是你的敌人,不能砍的。”
岁安郑重点头,“阿娘,我记住了。”
折筠雾拍拍她的脑袋,“岁安是最好的孩子。”
岁安捂着嘴巴笑起来,拖着自己的刀朝外面走去。
她又有了一把更大的刀,虽然还没有开刃,但是刀大了,她好高兴,即便太重了拿不起来,但她乐意拖着走。
将军扑棱着翅膀飞进来,落在她的头上,岁安习惯性的朝着头上一摸,将军就站在了她的手上,果然见她无奈的将手一挥,将军就被挥了出去,凄厉的声音响起,一声声岁安啊把折筠雾叫的笑起来,岁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将军,你大了,我还小,我的脑袋经不住你站。”
拖一把重刀已经很重了。
又等了几瞬,一人一鸟的声音都不见了,折筠雾心又软了软,对着肚子里的孩子道:“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阿娘都喜爱你。”
等到晚间的时候,齐殿卿回了长乐宫。从折筠雾怀孕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让她挪窝了,只让她住在长乐宫里。
这一胎,因为年岁大了些,所以他格外注意,就连这长乐宫里的一草一木都要人仔仔细细检查了,每日报与他,他才安心,不然就不安,总要叫刘得福去亲自确认一遍。
刘得福后面都不用他吩咐了,叫了人去亲自做。
这日依旧是这般去确认,却走到半路,就见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擦青石板。他拿着布小心翼翼的擦着,似乎一点儿灰尘都不留。
这青石板哪里用擦这般仔细的擦,刘太监看一眼,便摇摇头,抬腿就要走,结果刚走几步,就听他喊了一声,“爹。”
刘太监就被喊停了。他转身,笑着看这小太监,“你叫我啊?”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下,道:“爷爷恕罪,爷爷恕罪,你长的像奴才爹,奴才一时看错了。”
刘太监笑起来,“是吗?那也是缘分。”
他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你几岁了啊?”
小太监:“七岁了。”
七岁就进了宫,想来又是哪里受了灾被卖进来的,刘太监倒是不信自己跟他爹长的像,但是他敢叫他爹,这份胆气和机灵刘太监觉得还蛮对他的胃口。
很久没人这般叫他爹了。
他就道:“你这爹字前面,还得加个干字。”